李哥打开后厨的门，在巷子里点了根烟。
孟时跟了出去。
李哥看到孟时出来，有点意外。
孟时笑道：“怎么，不舍得分我根烟？”
李哥递过来一根烟，“你来我这里也大半年了，我们好像连一起抽烟都没有过。”
孟时把烟接过来叼在嘴上，又伸手握拳用大拇指虚空按了两下。
李哥失笑，敢情又没烟又没火。
孟时接过打火机，开盖发出了“叮”的脆响，擦着点着，甩一下把盖合上。
他突然念起一句话。
这声好听吗？好听就是好打火机。
在孟时看来这玩意真没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好使。
当然这只是孟时个人的意见，不排除孟时是山猪吃不来细糠的可能。
孟时把打火机递回去的时候，发明李哥正一脸深沉的看着天。
据说每个来四九城北漂的人，无论胜利与否至少能有一段故事。
孟时蹲下来，吐出一口烟。
凌晨的巷子，两个汉子，一个站着一个蹲着，沉默着抽烟，气氛还行。
挺适合讲故事。
“李哥，我要回去了，你把我工资结一下吧。”
然后孟时一开口，那股子稀里糊涂的氛围一下子稀碎。
这感到就好像无间道里天台那场戏，陈永仁用枪指着刘建明，气氛都到位了，然后刘建明回头来了一句，你瞅啥。
李哥就算是有再深沉的故事，也被孟时这一下给干碎了。
“我晓得自己突然辞职很不地道，所以这个月的工资我就不要了，给你添费事了，真是不好意思。”
孟时很现实，既没有故事，也不念听故事。
“出什么事了吗？”李哥也不看天了，他在孟时边上蹲下来，“秦轻雪来的时候，怎么没听你和她说。”
“没什么事，就是出来两年多没回去了，突然念回家看看，提及来挺丢人，并且她也忙，专门陪我吃顿饭、送我去车站这种事情，真的没必要。”
故事可以分享，苦衷必要排解，但家事就没有前两者的必要了。
难不成要和认识的人挨个嚷嚷，我爷爷快不可了，你们都随礼吧！
真没必要。
并且孟时这个理由也不是在骗他，就算今世界午没有年哥的电话，孟时也是要回去一趟的。
李哥突然拍了拍孟时的后背，抬头说道：“嘿，抬头！看睹那颗星星了没有？”
他来北京两十几年了，这段时间里他睹过太多像孟时这样义无反顾来追梦，最后又灰溜溜离场的年青人。
虽然他自己开了间清吧，物质上还算是富裕，但是他那些曾经变成苦衷的故事，又能对谁说呢。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
所以李哥表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看天。
孟时抬头。
乌漆嘛黑。
我信了你的邪，四九城抬头能看睹星星，你怕不是在睡梦。
李哥叼着烟，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说道：“那是你的梦，哪怕被城市的灯火遮蔽了看不睹了，但它照旧在那里。”
孟时很念跟他说，自己就是条咸鱼，没啥理念也没有梦，就念找到一个自己喜欢还能赚钱的工作，然后在适合的年纪和一个喜欢自己或者自己喜欢，长得不要太漂亮、做饭又好吃的姑娘成婚。
但是孟时看李哥一副带哲学家的模样，又念到自己正抽着他的烟，于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回来。”
李哥搂着孟时的肩膀，心里不晓得在念什么。
反正孟时从他话里，听出来一股子酸不推几的味道。
并且李哥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天，所以孟时总有一种自己曾经升天的感到。
于是孟时叼着烟眯着眼，和李哥一起抬着头，说道：“你看天上的云。”
凌晨两点多。
乌漆嘛黑。
有个球的云。
李哥点了点头，示意孟时继续。
孟时把烟从嘴边拿下来，缓缓的说道：“你看这些白云聚了又集，集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是。”
谁还不是文艺人，酸不推几的话我也会。<!--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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