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季欢问:“你到底是在故意跟我开打趣,还是说你记了?”
容琛一怔:“什么?”
季欢说:“我们只是碍于身体互换,不得不约法三章的皮相夫妻而已。”
容琛嘴角的笑容僵住,脸色沉了下去。
换成平居,谁敢在他兴头上这样讲话,他早就翻脸。
如今却压抑着性格,沉声问:“巨细姐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说这个,是念表现什么?
“我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你跟我都心知肚明。”季欢垂下眼,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尽可能保持公事公办的语气:“容总是个聪明人,念必不会做在合作中投入感情的蠢事。”
蠢事?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窜起,容琛的脸色极为可怕。
“巨细姐可真是清醉理智。”他冷笑:“那巨细姐刚才的维护呢?为了我这样一个皮相的合作伙伴,不惜亲自下手打自己青梅竹马的前未婚夫……巨细姐这样也没有投入感情吗?”
他的心口处窝了一团火,咬牙切齿:“巨细姐倒是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念的?”
季欢呼吸一滞。
长睫轻颤,她说:“我们之前约法三章,原来就规定了要维护彼此的形象,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更何况在外人看来,目前我们就是夫妻关系。我们是被绑定在一起的,维护你,也是在维护我自己。”
容琛咬紧了腮肉。
如果不这样做,他真的担心在怒极的情况下,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之前被季欢维护的时候,他的心里有多利落索性,此刻就有多愤怒。
“好,好一个责任。季巨细姐真是言出必行,尊重合约精神。”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放在身侧的手掌捏得指骨都疼了。
容琛一字一句:“季巨细姐的意思是,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把我当成合作伙伴?从来没有其余念法?”
季欢抿唇。
一股深切的痛意,犹如尖刀般要将她的心脏撕裂。
强烈的疼痛让她失声,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说啊!”容琛爆喝一声:“直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退让都是为了合作利落索性。牵手、接吻都是为了合作,不得不合营我。你说,你是这么念的吗?”
季欢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对上他的眼睛。
她从来没睹过容琛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他总是犹如食物链最顶端的捕猎者,狂野中透着闲庭信步的集漫。
而不是双眼充满了红色的血丝,脸色沉得仿佛滴水。
季欢的心颤了颤,强迫自己直视他:“是。”
每一个字,都像从她心头抽出血肉固结而成。
她强忍着痛意,说:“现在的情况,我们身不由己。只有合营能力互利共赢。我……我以为,容总跟我是同样的念法,才……”
才在这段时间,对她多有容忍照顾。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好,好得很。”容琛气到了极致,反而笑了起来:“不愧是季巨细姐……”
他的胸口急剧起伏,恨不能把她的心掏出来,看看她的血到底是不是冷的。
可是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震颤的睫羽,他却连她一指头都舍不得动一下。
容琛攥紧了拳头,仿若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季欢闭上了眼睛。
就算他真的下手打她,她也认了。
这段时间,他对她的照顾她并不是没有感到。
可——
季欢满心苦涩地念,谁让她偏偏是季家的巨细姐呢?
“砰”一声巨响。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季欢睁开眼,只睹容琛狠狠一拳砸在了隔板上。
“停车!”他神色可怖,低吼了一声。
隔板是特殊材料建造,隔音效果异常好。
司机底子没察觉到后座上的情况,无知无觉地开着车。
“砰!砰!”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挡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坚实的挡板,竟被容琛生生用拳头砸出裂纹:“我让你停车,你聋了吗?!”
司机被吓了一跳,忙踩了一脚急刹。
战战兢兢降下挡板:“容,容总……?”
季欢抿紧了唇,面无人色。
她心惊肉跳之余,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挡板上,分明沾满了血色。
容琛他……受伤了?
她有心念问,又不晓得该以什么样的立场身份问。
只能坐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容琛没看她,双眼有种狼般的凶狠:“送季巨细姐回去。”
说完,他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门被一把甩上,发出巨响。
季欢的心脏也跟着重重跳了一下,不由喊他:“容琛!”
天色曾经晚了,他要到哪里去?
这里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怎么回去?
季欢心花怒放,脑袋也是乱糟糟的一团。
睹他背影停留,她张张嘴,却只干巴巴地吐出一句:“睿睿和小锦……还有南星,都在等你回家吃饭。”
容琛背对着她,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自嘲。
他早就该感到到了不是吗?
她叫两个小团子叫得亲热,就连容南星都能喊一声“南星”,独独对他,从始至终都是连名带姓的“容琛”。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他自作多情。
冷笑一声,他此次没再犹豫,头也不回地径直穿过马路离开了。
鲜血沿着他的指缝滴在地上,五色的霓虹推长他的影子,他的背影越发冷硬暴戾。
季欢看着他逐渐远去,心里空落落的,泛着丝丝痛意。
她咬紧了唇瓣。
她,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她注定是要身不由己的。
“季巨细姐……”司机小心翼翼:“这里不能停车,您看我是……?”
季欢晃了晃神,轻声道:“回去吧。”
长痛不如短痛,她总不能跟容琛就这样稀里糊涂、自欺欺人地迟延下去。
*
容琛到家的时候,曾经是深夜。
他的身上带着酒气,看着黑漆漆的客厅,竟然涌上了几分陌生感。
明明才几个月而已,他竟然就习惯了每次回家时候的热闹温馨。
容琛垂眼扯了扯嘴角,踢掉鞋子进了客厅。
这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沙发上有个身形涌动两下,紧接着冒出个脑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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