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们暗暗交换了个眼色。
舛讹劲。
平居他们过来，季欢早就该起身驱逐他们，不说毕恭毕敬，那也是礼数周全。
今天呢？
这半天时间了，她不但给他们倒茶，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过。
这……
董事们暗暗狐疑，一时竟安静了下来。
“嗯？”容琛偏头：“叔叔伯伯们怎么不说话了？”
他笑容扩大：“难道你们就只是来夸奖我的？”
季欢长相清凉肃静严厉，平居崇高安静，笑的时候也是淡淡的。
突然笑得这样明艳残暴，像是清凉的白玫瑰染上火红，有种热烈的光耀。
董事们被这个笑容迷惑，逐渐自我说服。
也是，季欢究竟是个年青女孩。
一时有所疏漏也是一般的。
更何况她还刚成婚，恐怕现在也累坏了。
累好啊。
她够累，大脑够不清醉，能力让他们从中谋夺更多的利益。
“提及来，还没恭喜咱们季巨细姐新婚呢！”领头的王董事笑得犹如弥勒佛：“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他说：“原来是喜事，但有些话，伯伯不晓得当讲欠妥讲……”
容琛抬眼：“既然不晓得，那就不要讲了。”
容琛：“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就别说出来惹人晦气了。”
王董事：？
其他董事们：？
好，好像不是错觉。
季巨细姐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王董事脸上的笑容逐渐尴尬，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们这些年在季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季欢究竟年纪小，进了公司以后始终对他们十分尊敬，待遇优渥。
自从季欢掌权，他们的日子更滋润了，尝到了甜头才屡屡试图向更多项目伸手。
但——
她这个态度舛讹劲。
“季巨细姐，有些话你不念听，王伯伯也得说。”王董事叹口气：“良药苦口，今天就算你恼了王伯伯，为了季氏，我也得说。”
容琛面无表情：“哦？具体说说。”
王董事心中生出点尽在掌控的得意。
他就晓得，亲情牌走不通的时候，拿公司利益作为突破口，季欢总是要妥协的。
一个稚嫩的丫头片子，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巨细姐跟容总联姻，是功德也是坏事。”王董事真心实意：“季氏和容氏当然是强强联合。可是，你和容总……”
他念说事发突然，连正经的商业联姻都算不上。
可是念念现在外面传播，两人情比金坚，如果不是季欢有婚约在身，早就在一起的传闻。
王董事把嘴边的话转了转：“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汉子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容琛：？
沙发上假装不在意，现实上侧耳倾听的季欢：？
啊这。
王董事苦口婆心：“巨细姐要为未来做计划，究竟你关系着整个季氏。听王伯伯一句劝，非论将来是否白头偕老，季氏都是你的资本。发展好季氏，才是你的底气。”
说得还挺有事理。
容琛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您继续说。”
王董事被激励到，更加慷慨鼓动冲动：“那王伯伯就直说了。防人之心不成无，我觉得，咱们跟容氏的合作，还是要多注意些。人心隔肚皮，与其最后后悔，不如现在就多加防范。季巨细姐觉得呢？”
他殷切地看着容琛，眼光里写满了真挚。
容琛默了片刻：“嗯，所以王伯伯的意思是……？”
“是这样。”王董事搓手：“伯伯家的大儿子虽然不成才，对季氏却忠心耿耿。不如让他去背责项目采购，也好帮忙盯着容氏。”
“还有叔叔家的小儿子。”其他董事忙趁机附和：“他学预算的，资金预算这块他可以帮忙。”
“季巨细姐还记得你婷婷表姐吗？她是学金融的，她也能来帮忙。”
“还有我家女婿，他……”
……
季欢看着不息点头、仿佛被胜利洗脑的容琛，心急如焚。
她不信容琛那么蠢，会被王董事这些花言巧语迷惑。
可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故意让这些董事们得逞。
刚接手季氏的时候，季欢不是没试图相信过这些人，结果到了查账的时候，差点没被气得哭出来。
这些人哪儿是来帮忙的，分明是趴在季氏身上吸血。
受了经验，后面的项目她只能费尽心思，找一些漂亮但不慌张的位置，几给这些董事们分点甜头。
每次敷衍完这些董事，她都心力交瘁，比做完一个大项目还累。
这究竟是季氏，容琛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季氏费心。
可这些董事就像是闻到了肉味的鬣狗，一旦退步，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变得更加难对付。
季欢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董事们的贪婪快要遮掩不住。
季欢忍不住出声：“这恐怕不适合吧？难道说，季氏这么大的公司，还要任人唯亲？”
董事们顿了顿，看她的眼神藏着轻蔑。
“容总是从底层出来的，可能不懂这些。”王董事皮相和蔼，姿态却高高的：“咱们上流社会，跟那些普通人可不一样。讲究的就是同气连心、互帮互助。什么任人唯亲，明明是举贤不避亲。”
“这是季氏的支配，跟容总没什么关系吧？”另一个董事同样高傲：“您是季氏的姑爷，可不是季氏的总裁。”
其他董事们笑了起来，眼神里仿佛都写着，底层人就是不知礼数、没有分寸。
季欢捏紧了拳头。
她念，原来这就是容琛的感受。
一直处于寡多偏睹和无声鄙夷下，哪怕说的话有事理，也能被人以鄙夷不屑的态度，用崇高的身份压回来。
她的心口又沉又闷。
“原来，叔叔伯伯们还晓得容总是季氏的姑爷。”容琛笑了。
他靠在办公椅上，两手交叉撑在胸口。
眼神横着野性，问：“各位口口声声是我的长辈，初次睹新人，怎么连个红包都没有？”
“身份崇高如各位叔叔伯伯，连这点礼数都没有？”他说：“好像只有上门打金风抽丰的亲戚，才会空着手吧？”
董事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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