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也生了个儿子。”
苏念云正给景儿试穿她自己缝制的衣裳。
她感喟一声，“可惜了，要不然，这孩子也不知能得老夫人几宠爱！”
“公主，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拆穿那一天……”
文妈说了一半，溘然又住口。
她念到公主的孩子也身份不明，连忙意识到这句话欠妥。
苏念云状似没听睹，她仔细看看孩子身上的衣裳。
她不大会做针线活，衣裳做的有些大了，眼睹不适合就脱下来要重新改。
苏阿珠按住她拿剪刀的手，“阿云，你傻啦？衣裳大了没关系，孩子总是要往大了长的。”
“衣服改小了只能穿一阵，万一再不适合，就完全不能穿了。”
苏念云这才恍然的放下剪刀，“阿珠婶，我还真是傻了！”
文妈尴尬的站在一旁，说话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行了，”春华帮她排除尴尬，“文妈，你先回去照顾老夫人，那边有什么异常再来汇报就是。”
“好的，春华姑娘，我这就告退了。”文妈急忙朝苏念云行礼，然后快速离开。
忐忑的回到老夫人那里，她又把碧玉的情况重新跟老夫人说了一遍。
老夫人脸色难看的紧，“还真让她顺利生了下来！”
府中有一个让她尴尬的孩子就行了，偏偏，碧玉也平安生下了一个。
“墙头、锁头都看好，把陈家当痴人一样捉弄，我要她们生生世世都在那里面悔过！”
“可是老夫人，咱们恐怕关不了她们那么久吧？”
文妈小心翼翼的道，“究竟，再过几日大爷借钱的那些债主又要上门了！”
老夫人苏醉这些日子，也不是没出去借过钱，可是除了带回一张秦婉的婚礼请柬外，其他一无所获。
“这陈府永久是咱们的，我不会叫它落入旁人之手的！”
“老夫人，您有举措了？”文妈惊讶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把公主那么一刺激，老夫人果然要动用她的私房小金库了。
“你明日去把绍安借钱的那拨人叫来，我来处置。”
“是，老夫人！”文妈连忙点点头。
……
借钱给陈绍安的人姓赵，家中排行第五，人家叫他赵五爷，在京城中放印子钱有些名头。
第两次来陈府，赵五爷不用下人引领，也走的生门生路。
大厅里，他大咧咧坐在上位，反而让扶着文妈进大厅的老夫人没了位置。
不得已，老夫人坐在下首位置，就这一下子，就叫对方反宾为主了。
“你就是陈老夫人？久仰久仰了。”
赵五爷斜靠在椅子上，“上次我来，你没睹到我，真是遗憾。”
老夫人白眼一番，没睹到一个地痞而已，有什么遗憾的。
不等她说话，赵五爷又道，“你们叫我来，是曾经拾掇好行礼准备离开，所以叫我来做交接的吗？”
“赵五爷，你这一进门，就像连珠箭似的，能否容我说一句？”老夫人道。
赵五爷不置能否的点点头，“好，陈老夫人，你说，我听着。”
“我有钱，现在要赎回我的府邸，烦请赵五爷把我儿和你签订的契约、地契等都拿出来。”
“陈老夫人，果然陈两爷必然要等你醉来，是有原因的。”
赵五爷点点头，“只要能拿回我的钱来，你念怎样都行！”
说着，他朝死后的小弟伸伸手，小弟连忙从怀里掏出借据、陈家房契、地契等物。
“陈绍安一共是借了我十万两白银，至于利钱，你们府中的器具早曾经抵给我了，这便两清了……”
赵五爷掰着手指道，“爷做这一行这么久，从来不占别人廉价，所以陈老夫人只给我十万两本金即可。”
老夫人听他算账，先白了脸色。
府中那些瓷器、摆件，可远比利钱高的多。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怕再出错误，她只好忍痛认下这笔亏本买卖。
掏出银票的一瞬间，她苍老的厉害。
这是她最后的家底了，拿出这些，她就犹如那河蚌卸掉了最后的壳。
后面如果再生事端，她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赵五爷拿到银票，递到死后小弟手里，小弟仔细点数了一下。
“五爷，没错。”
“好吧，既然没问题，那陈老夫人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如果有什么借钱的必要，可是随时来找我。”
赵五爷要钱要的狠辣，拿到钱走的也利落索性，人便如一阵风似的。
只是这阵风，不是微风，不是大风，而是龙卷风。
他卷走了陈府不少器物。
龙卷风事后，留给老夫人的，就只剩手上的那张作废的借据了。
念念，近来她实在是和太多借条打过交道了。
一念到这个，她就无比难受。
这个家，日渐毁在这一张张借了又不得不还的借条上……
赵五爷拿到银票，大模大样走出了陈府，他没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望月楼。
一身男装的苏念云，正在最豪华的包间等着他。
赵五爷把一卷银票推到她面前，“这位公子，你到底和陈家是什么仇什么怨呢？要这么害他们？”
赵五爷不过是京中的一个有点名气的地痞，他虽以放印子钱为生，但是哪里就能一下子借出十万两的天价。
一切，都是苏念云早有预谋的。
从陈绍安决定千方百计找到苏命，寻找买考题的线索时，这盘局，就曾经定下。
“害？”苏念云摇摇头，“这在五爷眼里，叫‘害’？”
赵五爷道，“对于我这样的人，来干这样卑鄙的事，当然不叫害，但是对于公子你来说，看你外表可不是这样腹黑之人。”
苏念云摇摇头，“人不成貌相。”
她看一眼旁边的苏命，苏命立即拿起赵五爷扔在桌上的银票，仔细点数。
数了之后，他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他。
赵五爷摇摇头，“我在陈家拿了不少值钱的东西，那些东西卖了之后，比这些银子多。”
“所以这钱，你们可以不用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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