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听到老夫人废弃孩子，被赵妈搂在怀中的碧玉终于恢复了些神态。
头发集乱的她从周瑶怀里抢回孩子，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您看看这个孩子，他还有呼吸的，他还能救，求求老夫人大发慈悲！”
老夫人不耐烦的看着她。
“都闭气这么久了，即使真的救回来，将来也指不定会留下什么其他弊端。”
“孩子稚嫩，受一点小伤都是大事，何况他还不足月就出这样的问题……救这样的孩子，有什么意义？”
“老夫人，大爷……”
碧玉一会给老夫人磕头，一会给陈绍安磕头。
她流着眼泪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孩子无关……”
倘若是她才生下这个孩子，他就这么死去，她不会因此而难得。
可是究竟亲手养了这些天，在她心中曾经和孩子有了微妙的联系。
此时孩子舍她而去，她怎么也不肯意放手。
“老夫人，早年都是我做错了，您若是不满我的行为，我连忙死在您面前。”
“只求您救救孩子，稚子无辜！”
“好一个稚子无辜？！”老夫人怒道，“碧玉，你不要太甚分了！”
“你仗着在我身边长大，我宠着你，你就能以此要挟我吗？谁给你的自信？”
碧玉流泪。
她不大白，她明明是在恳求老夫人，怎的就成了要挟老夫人。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愿意为了救孩子而付出自己的性命的。
赵妈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刚刚，文妈曾经在她耳边悄声说过了。
老夫人这是在有意迟延时间，她底子不念给碧玉请医生，她念让那个孩子死。
她实在和老夫人的念法是一致的。
这个孩子对老夫人来说是耻辱，对她来说也是拖累。
与其女儿被这孩子拖累一辈子，还不如他现在就死了。
孩子现在死了，女儿是痛苦一阵子，可若是这孩子一直在女儿身边，碧玉就要痛苦一辈子。
反正那孩子活下来，也没什么大用处。
赵妈是过来人，能念得开，可是她却低估了女儿此刻泛滥的母爱。
此时此刻的碧玉，底子念不开，甚至钻了牛角尖。
眼睹孩子身上愈来愈凉，连那丝微弱的呼吸都几乎没有，她求助的眼光在周围人身上逡巡一遍。
老夫人、大爷、两爷……甚至她的母亲，他们好像都没有念帮她救孩子的意思。
绝望如巨浪普通袭上心头，碧玉痛苦万分的瘫坐在地。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溘然注意到一片精美而内敛的衣角。
顺着内敛的华服往上看去，是公主俏丽的脸庞。
她急忙手脚并用的爬到苏念云面前，拽住苏念云的裙角。
“公主，您也是当了母亲的人，老夫人和大爷都不肯意帮忙，您必然会帮我的吧？”
“之前我没奶水，也是您帮忙请的医生。”
“公主，我求求您，再救我们母子一次，好吗？”
碧玉拼命给苏念云磕头，“我们母子下辈子给公主做牛做马！”
她越说，老夫人的脸色越难看，“来啊，不是让你们把她绑起来的么？”
这下，老妈子再也不看赵妈，而是直接掏出绳子上手。
赵妈此次，可是再也护不住碧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行了，你们先别绑人了……”这时候，苏念云终于出了声。
她看着痛苦不堪的碧玉，又看看她怀中的孩子。
“老夫人说的有事理，现在叫医生来，显然曾经来不及！”
听苏念云这么说，碧玉眼中最后一点火光熄灭，绝望的气氛弥漫。
“不过……”苏念云却是接着道，“本宫倒是可以帮你救救看，能活不能活，就看孩子的命了……”
话音落下，刚刚不睹影子的春华这会急匆匆跑了进来。
“公主，银针拿来了！”
苏念云从他手中接过针包，然后来到床边缓缓打开。
看碧玉还跪在地上，春华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孩子放到床上，让公主帮你瞧瞧。”
“让……公主瞧？”在场寡人都愣了一下。
“公主，你会医？”
陈绍安连忙推开一直念往他身上靠的周瑶，直接来到苏念云身边。
被推开的周瑶，第一次感到局促起来。
从陈绍安进门，就一直没看她，这和她以往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
是不是因为她的衣裳太旧，脸色太憔悴？
否则他何至于一眼都不往自己这里看？
不可，她不能叫陈绍安这么把她推开，否则她就真的没有机遇再出去了。
所以她趁着情势混乱，还念继续再挤回陈绍安身边，不念文妈曾经察觉了她的意图，在周瑶往前一抬脚的时间，文妈先她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周瑶瞪了一眼文妈，文妈也回瞪她一眼，“老夫人盯着你呢，不念以后的日子更艰难，我劝你少动歪脑筋。”
周瑶这才注意到，老夫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只是她刚刚一心扑在陈绍安身上，没有注意老夫人。
睹了老夫人杀人一样的眼神，周瑶一凛，后面不敢再有所动作。
她确实不念没有唤回陈绍安的爱，而又把自己置于更艰难的地步。
周瑶向陈绍安套近乎，陈绍安则是向苏念云套近乎。
只不过，对于他的问题，苏念云没有回答。
反而是两弟陈绍康上前，问了同样的问题，苏念云就回答了。
“早年在宫中，跟太后睹了不少太医，会些皮毛而已……”
对于公主只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不理会陈绍安，陈绍康心里利落索性万分。
果然他在苏念云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苏念云确实是故意的，他甚至让陈绍康帮忙搭手，而不是就在旁边的陈绍安。
陈绍康帮她把孩子的襁褓打开，露出孩子青紫的身体。
有一瞬间，他是害怕的。
说是一个即将要消失的小性命，真正面临起来，还是很难受的。
苏念云先是伸手在孩子胸口揉按了几下，就睹那孩子几乎不动的胸膛竟然慢慢恢复了些起伏。
接着，她又把长针顺次扎进他的心脉，最后，最长的针，则是扎进孩子十个手指。
“啊！”看到这一幕，十指连心，身为母亲的碧玉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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