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儿子是戍边的军人,一年多前应征入伍,一直在漠北边陲效力……”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夫人就止不住的泪流。
她夫家姓牛,自年青丧夫之后,就独自推扯两女一儿讨生活。
好不容易盼着孩子长大成人,两个女儿都陆续嫁出去,她就念着给儿子也筹措完婚事,今后就了无心愿了。
谁知她才相看好一个姑娘,儿子却突然告诉她要应征入军了。
牛妈不宁神儿子,在送行的路上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儿子反复和她约定,一个月写一封家书不让她担心,牛妈才停住了脚步。
牛妈念不到,那时看到的儿子远离的背影,就成了永久。
儿子参军的头两个月,她确实支到了两封家书。
第一封,是报平安和俭朴诉说军营生活的,信简俭朴单,但是却大大的安了牛妈担忧的心。
第两封,就是儿子告诉母亲,他在军营中交到了不错的朋友。
他说,那个人的名字叫陈绍安,来自京城,长的英俊又潇洒。
儿子通篇都是兴奋,这样长相英俊又出自京城的贵公子都来从军,并且和他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感到很是自豪。
儿子军营生活过的不错,并且还交到了好朋友,牛妈也替儿子利落索性。
不过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支到儿子的信。
她又焦灼的等了一阵。
直到后来,同县和儿子一同参军的,有陆续被军方送回战亡消息。
她才晓得,漠北边陲与小股番兵交了战,双方互有损伤。
得知这个消息,牛妈全日在家心惊肉跳,生怕明日朝廷就送来她儿子战死的消息。
在这样的忐忑中,她浑浑噩噩过了两个月,朝廷该通知的也都通知完了。
睹没有送来儿子战亡的消息,牛妈才略略紧了口气。
不过也仅仅是紧了一口气而已,因为儿子始终也没有再给她来只言片语。
牛妈实在担心孩子,就瞒着两个出嫁的女儿,自己拾掇拾掇独自去了边陲。
她人老,腿脚慢,纵使他们的县离北郡不算远,路上花费了一个月时间。
等她去到军营,再辗转探听儿子消息,就又是一个月过去。
最后,牛妈得到的消息就是,军营中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牛妈不成置信的看着同乡介绍的副将。
“这怎么可能,我儿子参军大半年了,并且之前给我写过信……”
牛妈就把儿子之前写的信,拿给那副将看。
看了信,那副将也是皱了眉头,难道之前和番邦战斗,清扫战场有遗漏的尸身不成?
于是他回去复又查验死亡名单和受伤名单,确实没有牛妈儿子的名字。
“副将大人,”手下道,“这人凭空消失,莫不是临场怯战,当了逃兵去了?”
“极有可能!”副将点点头。
于是,牛妈来一趟边陲,不但没找到儿子,反而给儿子要来一份海捕文书。
牛妈不服,还念向那位副将讨说法,不过那副将却不肯意再睹她。
那个介绍副将给她的同乡,也不得不出来劝阻,“牛妈,副将的推断是有事理的。”
“你儿子现在活不睹人,死不睹尸,极有多是当了逃兵,他如果真的隐姓埋名,咱们谁也找不到他的!”
“我当初好心帮你睹了副将,还不如不睹,这下好了……”
牛妈曾经听不到后面同乡的埋怨了,她惶惶然走上街头,独自一个人找起了自己的儿子。
她不相信她的儿子是个逃兵。
牛家曾祖父、祖父、父亲都是在从军的时候就义,牛家虽然没出什么大将,却满满的都是为国就义的兵丁。
甚至牛家这么大的就义,官府在征兵的时候,都是刻意绕开牛家的。
从军的决定,是儿子自己主动选择的,所以,牛妈坚决不信她的儿子会做逃兵。
只是……
茫茫人海,她找了许久也未曾睹过儿子的身影。
走投无路之际,牛妈念到儿子信中提到的陈绍安的名字。
于是,她便又去了趟军营,不过和上次来找儿子的结果一样,军中也没了陈绍安的名字。
辗转探听,牛妈才晓得,原来陈绍安早就战死了。
正伤心绝望之际,有同是京城出身而在边陲从军的人,同情牛妈的遭遇,便把陈绍安没死,现在还好好在京城的事告知了牛妈。
重新燃起盼望的牛妈,一路艰苦的就来了京城。
她本以为,睹到陈绍安之后,非论能不能找到儿子,多几少也能得到些关于儿子的消息。
但是怎么也没念到,陈绍安看到她,不但很嫌弃的模样,更是坚决不承认认识她儿子。
陈绍安是牛妈找儿子的最后盼望,即使陈绍安坚决不承认,她也撒泼耍赖不念走,非要从陈绍安那里得到个结果。
这才有了后面陈绍安忍无可忍,对其大打出手。
牛妈便借被殴打致命,告了陈家百口,为的就是把事情闹大,逼迫陈绍安说出一些关于她儿子的事情。
牛妈拿着信,举在陈绍安面前。
“明明我儿子信中写的清清楚楚,陈大爷你就是我儿子交到的那个好朋友……你为什么不成能承认?”
陈绍安至此都不肯改口,“我最后说一遍,我不认识你儿子,我也不晓得他为什么那么写!”
“谁晓得你儿子是不是借我的名头,去安慰你,好叫你不要担心?”
“我明明都说了不认识,你为什么非要强制我认识你儿子?”
“这位夫人……”老夫人柔声道,“我有三个儿子,晓得你丢失儿子的表情,但是你不能仅凭一封信,就对我儿子不依不饶。”
“绍安都回京城这么久了,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早和军中断了音信,你找这么久都不睹的儿子,定然与我儿子无关。”
“不成能,不成能,你们必然是有关系的……”牛妈深信,儿子的信不会骗她。
这时,京兆府尹发话。
“牛妈,本官虽是为公民做主的父母官,可是你这种凭着一封信就说陈绍安认识你儿子,然后你又贸贸然做出这等鲁莽活动,实在很难让人同情。”
“大人,是不是在您心里曾经认定我儿子是逃兵了?”
牛妈哭道,“我儿子真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念请陈大爷实话实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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