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急匆匆赶回五号公馆,战战兢兢坐在客厅等着秦霂。
可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回来。
顾南枝压根儿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越等心里越没底,急得额头直冒汗。
在不晓得第几次转头望向窗外的茫茫夜色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秦霂的号码。
可是却无人接听,她又拨了一遍,还是如此。
“究竟怎么回事?”
顾南枝握着电话,眉心微微蹙着,满心的忐忑里突然冒出一丝担忧。
号令她回五号公馆等着这种事秦霂做过无数次,可把人叫回去却迟迟不出现,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况且,电话里秦霂的语气实在算不得好。
思虑再三,顾南枝最终披上大衣,转身离开了五号公馆。
她现在唯一确定的是,秦霂生气了。
她必须得去哄他,否则,顾星星随时会有危险。
如此念着,顾南枝抬眸催促司机:“陈叔,费事快一些。”
前头真心实意开车的中年汉子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车速瞬间飙升,很快就在秦氏楼下停稳。
顾南枝推门下车,急匆匆奔向电梯。
秦霂愤怒的声音在她心头萦绕,搅得她心头越发不安,让她迫切地念要睹到秦霂。
可当她心急火燎冲出电梯,奔到秦霂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脚步却溘然顿住。
“阿霂,我练了一整天舞,脚疼得不可,能帮我揉揉吗?”
门里传来温念的声音,温婉娇柔,满是撒娇味道。
秦霂凤眸微抬,眉心微微拧着,有些迟疑,可最终还是走过去,在赤足的温念跟前蹲下。
紧接着,温热的指腹抚上女人脚背上的红肿,动作轻柔至极,生怕伤了她似的。
他从来谢绝不了温念,只是说不出为什么,看着她脚上因为练舞磨出来的红肿,秦霂并不像早年那般心疼,甚至觉得她是自讨苦吃。
若要细论,当初是温念把顾南枝锁在阁楼,而他恰巧醉酒闯进去,才有了那荒唐一夜。
事情发生以后,温念却哭哭啼啼愤怒不已,仿佛自己是那场荒唐里唯一的受益者。
大吵大闹不说,甚至丝毫不顾念两人早年的情分一走了之。
温念离开的四年里,他把全部的愤怒和怨恨都发泄在顾南枝身上,可她却只是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念到这儿,秦霂脑海里溘然滑过顾南枝双眸含泪,哀痛委屈却又竭力隐忍的模样,神色溘然一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躲在阳暗角落里的顾南枝捕获到他长久的失神,却只以为他是在心疼温念。
一直折磨着她的不安与慌张瞬间集失,可整颗心却一点一点下坠,沉得厉害。
“他早就说过,你永久比不上温念,顾南枝你究竟在等待什么。”
顾南枝默默在心头呢喃,眸色顺着慢慢合上的门缝,一寸一寸暗下去。
“念念,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置,就不送你回去了。”
“回去以后记得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不值当。”
片刻的失神之后,秦霂抬眸看着温念,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可眸色却显得平淡。
“阿霂,我……”
温念没念到秦霂会突然赶自己离开,温婉带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张了张嘴念要谢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汉子眼里的坚决堵住。
“好吧,那你能不能抱我去楼下,我脚肿得厉害,鞋恐怕穿不了。”
秦霂看似温和的眸里藏着的阳沉,让温念晓得自己非走不成,却又不甘心。
于是便故伎重施,抬眸笑意盈盈地冲秦霂撒娇,两条胳膊更是直接圈住了他的脖子。
秦霂最吃这一套,这么多年的确百试百灵。
温念从没念过会被谢绝,还没等秦霂吭声,整个人便软软贴进了他的怀里。
秦霂垂眸对上温念等待的眼神,却再度陷入犹豫。
说不清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温念跟平时不一样,越发得寸进尺,让他觉得烦闷。
秦霂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垂在半空中,念要如早年般将她温柔抱起,却又莫名生出念将她推开的心思。
难以抉择之际,门口溘然传来花盆碎裂的声音。
顾南枝看着两人亲密暧昧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转过身念要离开。
可走廊灯光惨淡,她不小心撞倒了花盆,整个人也踉跄着倒在了满地的碎片里。
秦霂听睹声音回头,睹顾南枝在碎片里艰难挣扎,眉心骤然紧蹙。
锋利的瓷器碎片划破膝盖,顾南枝疼得皱眉,蓦然抬头,却正好对上秦霂暗沉沉辨不出意味的眸色。
慌张瞬间又在心头翻涌,她竭力躲避着汉子幽沉的眸光,恨不得立马爬起来逃走。
可越慌重心越不稳,她不但没能爬起来,反倒又重重砸回地上。
这时,温念也看睹了顾南枝,底本满是娇羞的眸子瞬间染上怨恨。
“顾小姐不是忙着跟祈总约会吗?怎么会在这儿?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温念从椅子上起身,慢悠悠走到顾南枝面前,语调嘲讽,神色不屑,一如既往高傲无比。
顾南枝听出她话里的嗾使,冷冷瞥了她一眼,咬牙不语。
秦霂停在原地,听睹祈司年名字的瞬间,眸色骤然添了一抹阳鸷,将眼底本就淡得不幸的疼惜彻底冲集。
“念念,走,我送你回去。”
秦霂大步走过去,温柔握住温念的指尖,牵着她扬长而去,连看也没看顾南枝一眼。
顾南枝望着汉子淡漠的背影,眼角溘然氤氲起雾气。
良久,她终于稳住身子,转身拖着受伤的膝盖蹒跚离开。
顾南枝花了很大的气力才走到秦氏楼下,扶着柱子站稳时,光洁的额头曾经浸满薄汗。
她无力地靠着冷冰冰的石柱,几乎支撑不住,这时候苏九安的电话溘然打了进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枝枝你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顾南枝强忍着疼痛腾出手摸出手机,艰难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顾九安慌张愧疚的声音。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生悉的关切语气,压抑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鼻尖猛然酸涩。
“安安,来秦氏接我。”顾南枝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无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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