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抬眸看了一眼秦霂，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号令，转身就要走。
苏九安却一把拽住了她：“顾南枝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他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凭什么听他的！”
“走，姐姐带你去玩儿去！”
苏九安越说越生气，语调里的陆绎愈来愈较着，说着更是直接狠狠的白了秦霂一眼。
要不是进了温家，又遇睹他怎么个混蛋，顾南枝也是被亲爹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哪里会活得如此小心翼翼。
苏九安一直觉得秦霂的是顾南枝不幸的根源，对他自然没有半分好脸色。
“顾南枝！”
睹顾南枝被苏九安拽着出去，表情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到底也没有挣脱。
秦霂脑海里溘然闪过她风情万种，跟祁司年暧昧的场景，本就暗沉沉的眸色瞬间又添了一抹阳鸷。
顾南枝闻声停住脚步，转过头去看他，却正好对上一双怒意澎湃的眸子。
睹汉子眉头紧皱，眼光狠狠盯在自己身上，仿佛在说：“顾南枝你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顾南枝嗅到了极重的要挟意味，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被激起了反骨。
“秦总，当初我是支了您的支票没错，可你买的只是我的时间，不是我整个人，我只要按照协议尽到陪伴的责任，你就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顾南枝抬了抬眼皮，语调不咸不淡，说罢便推着苏九安转身离开。
“干的好枝枝！”
苏九安没念到在题目面前一贯怂得像只小兔子的顾南枝，竟然有胆子怼他，还是在公开场合之下。
不由得面露欣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走，咱们吃好吃的去，我请客。”
怼完秦霂顾南枝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又瞧着苏九安欢喜欣慰的模样，不由得越发利落索性，话里透着豁达。
“这可是你说的哟！我晓得有家新开的餐厅，牛排很不错，不过都是当天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不廉价，你可别舍不得！”
苏九安难得在顾南枝脸上看到这般畅快的笑容，心里自然也是利落索性的，连语气也多了几分兴致勃勃。
“哎呀，宁神吧，姐姐我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几块牛排还是吃得起的，保准让你吃个够！”
顾南枝说着将苏九安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两人便有说有笑地走出了珠宝店。
秦霂站在原地，看着顾南枝坐着苏九安的车潇洒离开，底本被怒意填满的眸子莫名多了一丝怔愣。
她还真是跟早年不一样了，愈来愈斗胆，愈来愈放肆。
可奇异的是他好像并不怎么生气。
难得表情不错，顾南枝和苏九安一路吃吃喝喝，几乎把整个南城都逛了一圈儿。
回到五号公馆的时候，曾经是半夜。
“你还晓得回来？”
顾南枝拎着高跟鞋，打着赤脚摇摇晃晃上楼，结果刚走到门口，耳边便响起汉子阳沉的嗓音。
“秦总宁神，我向来是个很靠谱的乙方，会乖乖履行协议的内容，只要我没死没住院，就必然会回来。”
进了门，顾南枝将高跟鞋扔下，抬脚往床边走去，因为喝醉了的缘故，脚步有些晃悠。
“呵！你还真是乖巧。”
秦霂转头看着曾经站在跟前的女人，浸在黑暗里的眉心又紧了紧，语调也冷冰冰的透着嘲讽。
“当然啦，谁让我支了钱，把自己卖出去了呢，乙方就活该被欺背。”
顾南枝胡乱揉着海藻似的发丝，唇角微微勾起，明明在笑，可眸子里堆着的却只有苍凉和哀痛。
顾南枝时常觉得，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不会跟着容桑进温家，也绝对不会把自己卖给秦霂。
可顾家破产的时候她只有十几岁，底子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顾星星又沉痾缠身，这些年如果不是砸钱买命，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她底子没得选，哪怕重来千次万次，她还是会做出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决定。
“大概这就是宿命吧，我们注定要遇睹，我注定要承受这些折磨。”
大概是醉得太厉害，顾南枝昏昏沉沉的，满脑子都是这些年她跟秦霂还有温念的纠缠。
念起他们对自己的折磨和侮辱，顾南枝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恨意伴着酸涩一齐涌上心头。
听着顾南枝细若游丝的哀叹，秦霂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你仿佛很委屈？”
秦霂眸子里闪过一丝疼惜，却又被怒意瞬间压下，他抬眸望着眼前仿佛早已心如死灰的女人，眸底的怒意愈来愈厚。
当年那荒唐的一夜事后，他恨秦霂恨得牙根痒痒，可却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她要钱就给钱，要心脏就给心脏，甚至就连顾星星他也专门请了顶级的医生和护士照顾。
试问整个南城，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做到如此份上？
顾南枝不感激就算了，还满口埋怨。
“这女人果然是匹喂不饱的狼。”
秦霂定定盯着顾南枝的红唇，越发疑惑里头是不是藏了獠牙。
“不委屈，既然我拿了钱，就应该受罪，不然你这钱花的也太不值了吧。”
愈来愈浓的醉意直冲天灵盖，顾南枝连站也站不稳，倒在床上，双手撑着床面，仰着下巴蹭着汉子摇头。
可话音才刚落，下巴便被汉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
“顾南枝，你还真是会演戏，演得我都快要信了。”
顾南枝眸子里的哀痛刺痛了秦霂，更激怒了他。
明明是一头贪心的饿狼，却偏偏要假装纯良无辜的小白兔。
他今儿非揭了她的狼皮不成。
如此念着秦霂的眼光越发狠厉，直接将她推倒狠狠压在身下。
“秦霂，你……你放开我。”
顾南枝念要抵抗，咬着薄唇狠狠瞪了汉子一眼，可很快却又废弃。
温念向来强横且不讲理，念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又岂是抵抗就能阻遏的。
那又为什么要白白浪费气力呢？还不如乖乖就范。
看着女人像一只绝望的小兔子们废弃了挣扎，秦霂眸子里的热烈却溘然褪去。
他实在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既盼望顾南枝乖乖听话，做一只温顺的小兔子。
又盼望她鲜活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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