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瓢起(1 / 1)

陆东还了老高的酒钱,约莫着桂枝该说完了就往家走。他不晓得桂枝的谈话会不会影响到父母,但他晓得自己是绝不会妥协的。他并不是要故意气父母,实在是觉得父母太武断。他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幸福寄托在回迁的这一条线上,他要靠自己争取到和柳琴的幸福。

陆东进到院子,睹父母都坐在小椅子上,睹他进来都默不作声。他晓得父母在生气,他等着父母朝他发火。可是,并没有像他念的那样,他心里困惑。难道是桂枝给父母说的话起作用了?如果真是那样,就证阳父母不是有了顾忌就是念通了。于是,推了个凳子坐在父母面前,仿佛是胸有成竹,又有点孤注一掷的稳稳说道:“爸,妈,我和柳琴的事今天说清楚了!”

陆东话落,福生欣兰一激灵,原来曾经不抱盼望,听陆东这样说,还以为听错了,就来了精神头,异口同声问:“你说啥?你俩说清了?说说咋回事。”

陆东看父母的表情,觉得好笑,心道:你们念哪去了。可既然你们等着听,我正好把我所念的说出来。于是回答道:“是,我和柳琴曾经说清了。上午,我和桂枝去找柳琴,睹到后我把您俩的意思给她说了,她直接就同意了。”

欣兰一听,很是利落索性,脸上乌云马上一扫而空。可又困惑陆东说的和桂枝说的不一样,就去插话道:“你说柳琴同意了,难道她就没一点难受?没一点感情对你?”

福生急着听下文,看欣兰打岔,就急了:“欣兰,你让陆东自己说,你老插嘴是听你的还是听陆东的!”

欣兰也急着听,就没再反驳福生,只是说道:“快说,快说!”

于是,陆东接着道:“睹到柳琴,我给她说了你们念法,她虽然难受,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举措就同意了。她的意思是你们做父母的为的是孩子前途,这样做是对的。她理解您俩,她愿作就义,听您俩的,不再提这门亲事。您们满意了吧!?”

福生欣兰听了,原来应该利落索性,可不知是因感到自己做事和柳琴比着太甚自私,还是有点留恋柳琴,竟然都有了愧疚,又听陆东问,一时竟然没反响反映过来。他们只是感到到陆东问话带着气,他们不但心里有点心疼儿子。

看父母不吭声,陆东接着又道:“也难怪您们,柳琴都能为了我替您们念,我还能说啥?!不过,也难说您们会不会后悔,念当初,您们从西京回来时,是为一家人生计,但这还不是因为我爷爷在这站着,有他哪一亩三分地在那里放着,您才有回来的机遇。如果没有,我们一家会去哪里,有投靠的地儿吗?这回,咱家回迁,这里没一个留这儿,在这里就算断了根,不说将来城里再打饥馑,就说万一乡村将来比城里发展更好了,就说咱们将来脑袋发热念回来看看,还有机遇给咱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政策也愈来愈好,都在搞活经营,谁知将来发展到哪一步,真说不定将来乡村更好,到时念再回来那就是异念天开!今天,俺妈您们只考虑您们自己,逼着我们吹,您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您晓得柳琴是怎么同意的吗?您晓得她伤心了多久,流了几泪才同意的吗?我真的怨你们!”

陆东一口气说完,言语里尽是埋怨,他也没念道会说这么多,可越说越冲动,干脆信马由缰,把心里话倒了个畅快,意思是看看你们咋说,到最后再不同意,我就按自己念法做。看父母再没插话,他自觉得父母听进去了。

陆东一席话,说到了福生欣兰心里。这两天,两人支到信后,只顾利落索性,完全沉溺在返城后的幻念中,底子没念到这么多,没念到陆东一席话惊醉了梦中人,两人竟然有了后怕的感到。是啊!这一走,恐怕就真的难回头了,就等于抛弃了父母,抛弃了乡里乡亲,就等于没有了家乡,没有了根……难道真等走后让人在死后议论,戳一家人的脊梁骨吗!

人的感情难以揣摩,本就有点心活的福生和欣兰,经陆东一番话,念法有了天翻覆地的变化。他俩默契地互相看看对方,拿定了主意不再耽放,告诉陆东,决定同意他和柳琴的婚事,让陆东尽快去和柳琴通信。

陆东没念到。他没念到自己还没拿出大招父母就缴械了,他不知是自己的话还是桂枝的话起了作用,心里那个轻紧劲头,利落索性得没处使。

他一蹦老高,这一冲动的动作让欣兰难以矜持,不由得拍了身边福生一巴掌,道:“你说,咱俩是何必哩,给几个孩子添这么多不利落索性的事!”说完,就搽起了眼角那不知是冲动还是后悔的泪。

陆东利落索性地把喜悦分享给桂枝,桂枝心里的苦霎时如开泄的洪水,裹夹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两天的过山车般的感受终于得到了释放。看此情景,陆东有感于桂枝心意,没再多说,后撤一步,深深的给桂枝鞠了一弓。

告别桂枝,陆东顾不得吃午饭就骑上自行车去找柳琴去了。一路上,碧绿的麦田,压塌枝条的油菜,一望无边。陆东无心赏景,借着微风,很快来到柳琴家。

柳家三口正在吃饭。看陆东到来,都甚是热忱。柳琴父亲忙召唤陆东坐下,让柳琴去乘饭,柳琴道:“念吃饭,早点来,这时间剩下的不知够不够你吃?”

陆东笑着,不以为意,说道:“我是蹭饭,有一口算一口,只要有就行。”

柳琴父亲听孩子们打牙,笑笑,对柳琴道:“去,去,再做。”

柳琴出去,剩下柳琴父母和陆东。柳琴父亲就问陆东从哪里来。

陆东道:“从家里来。”

柳琴父亲又道:“这时间来是不是有事说?”

陆东道:“没啥事。”

柳琴父亲又道:“还瞒我?你和柳琴恁俩的事,柳琴都曾经告诉我了,你是咋念的?”

陆东原来不念给他说,却不知柳琴父亲曾经晓得,睹没法瞒只好说道:“此次政策下来,我们有可能迁回城里。我父母意思是担心柳琴俺俩以后两地分居,柳琴受苦,有意让我俩不再交游,经过我的争取,他们才不再坚持,同意继续交往。我来就是给柳琴说这事的。”

柳琴父亲母听了都不再言语,让陆东先喝着茶,等柳琴端上来饭吃完,才对柳琴陆东说道:“你俩事,我原来是不反对。可现在你们要搬走,我对你们婚事就有新的念法,你父母的担心就是我的担心。虽然他们现在同意了,但保不住以后反悔。我就这一个姑娘,将来到你们家,那么远,就是一个人受罪,我们也帮不上忙。要不,就按你父母意思,你们吹了吧!”

柳琴一听,只怪陆东多嘴,陆东丈两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咋回事,却原来柳琴只是对父母说了要回迁而没说要退婚的事。可事已至此,陆东只好再三向柳琴父母下保证绝不愧对柳琴,无论柳琴如何在一旁不停烧底火,柳琴父母就是不同意,非要陆东父母亲自求上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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