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厨今日份的朝食是香菇豚肉粥配饼。
刘元坐在公厨大堂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豚肉粥入口。江米煮的软糯，一抿即化，豚肉不知怎么处置的，滑嫩无比，混着香菇的鲜味，鲜香十足。
刘元舀了两勺肉粥之后，便拿起了一旁的饼。听温师傅说此物名唤千层饼。饼被切成了一片片的扇形，刘元看向饼的切面，清楚可睹此中层层相分，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七八层的模样。饼子外黄里暄，层层之间依稀可睹此中夹杂的褐色酱汁与葱花。
他顿了顿，上嘴咬了一口。最外层的表皮香酥可口，脆的一口咬下便能溅出饼屑来，内中却柔软油润，韧性十足。最奇特的是里头层层相分的饼间夹杂的酱，他在长安城里吃了那么多年，也从未吃过这般奇特的酱汁。辣而不辛，咸中带甜，香味奇特却又尤为撩逗人的口舌。
刘元只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了，待到回过神来，面前的碗盘里已只剩一小角的千层饼了。将那一小角千层饼塞入口中，刘元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出了公厨。
回到位子上，静心整理水鬼案的卷宗，待到卷宗整理的差不多了，已是临近午时了。
刘元活动了一下肩膀，起身，将整理好的卷宗送去了林斐那里。
待到林斐查阅一番无疑义之后，又送去了大理寺卿赵孟卓手中。
跑了一番往返，从赵孟卓那里出来，已是午时了。刘元看着已升至头顶的日头，思及水鬼案一了，手头没什么案子，当有几日空闲了，便准备去找白诸他们几个去外头解决午食去。
这孙师傅的午食，实在是叫人没什么可等待的。
待顶着日头，走到办公大堂，还来不进屋，便撞上了迎面匆匆过来的白诸同一帮差役。
这阵仗看的刘元心中一跳，心道怕是又有案子了！
果然，一瞧睹他，白诸便道：“刘元，你来的正好。林少卿本也要找你来着，有案子发生了！”
这下，还不待他吃过午食便被白诸直接拖走，去了现场。
待进了现场，看到底下的一片集乱，听着死后差役同白诸捂唇不住的干呕时，刘元倒是有些庆幸没吃午食了：不然自己也少不得一阵干呕。
正念着，听得外头一阵生悉的声音传来。
“短命梨园？”
外头的赵由冲动道：“是呢！林少卿！”
刘元：“……”也不知赵由这一根筋冲动个什么，没瞧睹大家都要吐了吗？
林斐“嗯”了一声，走了进来。
他身上并未着往日那一身绯衣官袍，而是自己的常服。今日本是林斐的休假日，案子来的突然，林斐显然是从靖云侯府直接赶过来的。
踏进这短命梨园的瞬间，林斐便停了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血花似雨普通溅到大堂各处，台下看戏看客所坐的桌椅东倒西歪，夹杂着混乱纷繁的脚印奔向堂外。
林斐低头，看着被踩的乱七八糟、混成一团的血脚印，眉头拧了起来。
脚印乱成这样，可睹当时底下看客的慌乱和惊吓，同时，也没了可查证的价值。
让底下看戏的看客这般慌乱的源头，来自于台上。
绘着戏妆的戏子头与四肢同身体分离开来。身体还被用铁丝吊在半空中，台面之上则掉着戏子的四肢。那绘着浓妆的头颅落在台面正中的位置，正对着寡人。大抵是事情来的太甚突然，他还来不及闭眼，绘着恶鬼妆容的脸上一双眼安静的看向寡人。
四肢同头颅的切面齐整无比，犹如木匠手中的木人普通落在那里。不同的是木匠手中的木人可以随时安上四肢，被引线牵动着再次动起来，而面前被吊在半空中的戏子则是个活生生的人。
从台面上的戏子同台下的集乱便可以猜到当时的情形。
台上正在唱戏的戏子借铁丝吊垂在半空中，前一刻还在“咿呀”哼唱，下一刻，四肢同头颅骤然分离开来。这一幕犹如滴水溅入滚烫的油锅，台下的看客惊慌大叫，急忙向外奔去。
“那些客人呢？”林斐问道。
“都留下来了，人皆在侧院。”最早过来的差役说道，“不少人都被吓晕过去了，有两个有心疾的情况十分危急，医生正在施救。”
心疾者切忌表情大动。是以，似马球、骑马、狂奔这等事普通不做。如此，能打发日子、闲暇逗趣的事便不多了，看戏也算是心疾者为数不多的可供消遣的玩乐之一。
只是没念到，一场戏的惊吓远非马球这等惊险玩乐之事更为刺激。
梨园的班主也被带了过来，面上一脸愁苦之色，口中嘀咕着：“我这几年的老字号了，死了个唱戏的不算，搞不好还要吓死两个看客，这叫我这梨园往后还怎么开下去？”
那来的早的差役闻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出口嘲讽：“你不是一直期盼你这短命梨园在长安城扬名吗？如此……不是正合你意？”
如此较着的嘲讽听的林斐同过来的刘元和白诸不约而同的向那差役望去。
自知失言的差役忙向几人认错，而后才解释道：“这位黄班主一直是喜欢折腾的，往日里那等作妖事做的不在大都，家母喜欢看戏，自是早晓得这个人。”
被点到名的黄班主面上尴尬不已，对上林斐等人望来的眼色，忙干干道：“我这……我这不也是没举措嘛！家里这梨园传了几年，近些年生意愈来愈差，真真叫梨园葬送在我手里，待百年之后，叫我如何去应对家里的祖宗？”
“所以，眼下死了个人，两个有心疾的看客正在施救，你担心的便是你这梨园不好继续开下去？”刘元翻了个白眼。
黄班主干笑了一声，讪讪的看向寡人，认错认的飞快：“我……知错知错！下回不敢了。”
这话谁信谁是傻子！
林斐指着台上被吊垂在那里的戏子，看向黄班主，问道：“他是什么人？”
温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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