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口风紧动，直接撇开法典谈条件，这让寡人看到了盼望。
然而此时，总督们却都哑住了，因为他们发明.自己拿不出筹马。
他们能给奇诺什么？
月币？领土？魔药？人脉？
换作以前，数量级够了或许还能打动他。
可现在，多古兰德的每一粒沙子都是奇诺的，他是全境臣民之主，至高无上的影子国王。
戋戋总督，有什么资本去和他谈条件？
奇诺将酒杯抬到唇前轻抿一口，伸出手拍了拍贾斯汉的肩，安静地说：“孩子，归根到底也就是一坨会行走的肉块，和妻子重新生一个就是了，记得教会他们遵纪守法。”
奇诺刚转过身准备离去，贾斯汉兀地出声了：“人！”
贾斯汉看着奇诺的背影，眼光炙热迫切：“我们可以给你人！”
奇诺沉默片刻，饶有兴致地看向他：“给我什么人？”
贾斯汉一字一顿说：“虔诚的人！”
“我们会在六大行省制定相应政策，引导民寡的生育理念，提升生育率，更迅速地扩大生齿，让王国的新生儿愈来愈多。”
“我们会召集最优良的学者重编教材，在学校书本中添加更多关于你的伟大事迹，让孩童们自幼就有敬畏于你的不雅念。”
“我们将动用全部手腕与精力，在社会其它方方面面做到更多的事，从呱呱坠地的孩子，到苍老垂暮的长者，我们会确保多古兰德的每一位公民——”
“敬你为
神明！”
贾斯汉等人说完，再无言语，只是迫切地看着奇诺。
全部筹马，都曾经摆出来了，唯一的，最后的。
奇诺无声地站在那里，烛火的光落在脸上扑朔，那双琥珀色眼瞳笑眯成新月，时不时绽开寸芒。
“铛——”在清脆的响声中，奇诺探出手与贾斯汉面前的酒杯轻轻碰杯，将酒一饮而尽。
深夜，暖水湖畔冷风呼啸，崖边的栖身公馆在远方灯火的照耀下若隐若现，犹如隐匿在黑暗中的巨人。
奇诺带着蛋糕和鲜花穿过天井，打开了公馆大门。
室内无比漆黑，没有开窗，窗帘也全都被推上了，除了门口透进来的亮光，其余一切都浸没在黑暗中。
当大门重新关闭的刹那，这里就像一片毫无生气的死寂之地。
奇诺站在黑暗中，沉默片刻后兀地发出一声轻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身上有着月桂花的香味，它会暴露你的位置。”
“所以，如果你计划‘偷袭’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奇诺在黑暗中毫无滞纳穿行，来到客厅后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将它和鲜花一起摆到桌上，并在旁边坐着的人脸上留下一个轻吻：“生日康乐。”
索兰黛尔没有像往常那样回之以吻，她默默坐在那里，烛光下的面容不知为何显得很憔悴，声音低微嘶哑：“我等了你很久.”
…
奇诺在桌子另一头的椅子坐了下来：“抱歉，被几只老狐狸逮住
了，非推着我喝酒，被灌得晕头转向.吃蛋糕吧？我来帮你切。”
奇诺手指一勾，无影无形的念动力将蛋糕切好装盘，摆到索兰黛尔面前，也给自己弄了一份细细品尝。
索兰黛尔没有动，只是抿着嘴唇，幽幽地看着奇诺：“我们必要谈谈.”
奇诺耸了耸肩：“嗯，谈什么？”
索兰黛尔：“我盼望你能停下来.”
奇诺：“你是指什么？喝酒吗？好，以后不喝了，我答理你。”
索兰黛尔闭上眼睛，环抱胳膊微微发颤，仿佛在承受很大的痛苦，呢喃道：“我盼望你能截止《全境保障法案》，让一切回到5年之前.”
奇诺吃蛋糕的动作迟滞住了，犹如雕像般坐在那里，许久后才困惑地看向她：“你是说，你盼望取缔我给予公民的全部福利，让他们的生活回到7年之前，该种地的种地，该进厂的进厂，该经商的回去经商？”
索兰黛尔轻轻点头。
奇诺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他起身走上前，再次伸手扼住索兰黛尔的脖颈。
他的动作很轻，就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轻轻一用力就让手下的人儿靠倒在椅背，随即将唇侧贴上她的额头，用自己最敏感的身体部位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测完体温，奇诺用开打趣的语气说：“也没发烧啊。”
索兰黛尔搭住奇诺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撒娇或者开打趣，我是在仔细地和你谈
”
奇诺眉头微微皱起，紧开她的手坐回原位，手指搭在太阳穴上揉着：“你曾经彻底把我弄糊涂了原因？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念法？”
索兰黛尔垂着眼，难掩此中的落寞：“现在这一切，不是我念看到的.”
奇诺看着她的脸，眼光变得深邃起来：“我怎么记得，某人12岁那年抱着我哭，当时她说什么来着——”
“等我长大，我要改变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饥寒交迫，再也不会有人流离失所，让这人间再无压榨和聚敛，让每一个人都能有尊严地活着现在这一切，不都如你所愿吗？”
“谢谢你一直记得我的欲望。”索兰黛尔牵扯了一下嘴角，笑得并不勉强，却有些悲凉，“人们现在的生活确实美满幸福，但是.”
“你觉得他们活得有尊严吗？”
“废弃奋斗，废弃努力，无需付出就有支获，皆因万事万物都由别人所赐予，他们因此不再进行任何独立思考，只报答以最狂热的虔诚，祈求能永久享用如今拥有的一切.”
索兰黛尔的眼瞳颤动着，声音中竟莫名流露出了一丝恐惧：“诺，你晓得现在的你让我念起了谁吗？让我念起了太阳王”
“曾几何时，太阳王也像你一样被世人所仰慕，因为他是唯一的寡神之长，在世人眼里，无论雷霆或雨露都是神明的恩泽。”
…
“从物质而言，那个期间的
人们活得也很幸福，可忖量上的禁锢早已深入人心，世人都认为万事万物皆因他而生，由他所赐。”
“最后，他褪去伪装变成了一只怪物，世人却照旧臣服于他，无人敢抵抗暴行，因为每个人心中都被上了一把锁——神明所为，皆是谬误。”
黑暗之中，奇诺的面容被阳影笼罩而含糊，但在生日蛋糕的烛光下，依稀能看睹那双反照火苗的琥珀色眼眸：“可你晓得，我不是太阳王。”
索兰黛尔蜷缩在椅子上，就像被剥夺了全部气力，紊乱的呼吸声不息响起，许久后，传来幽幽的四个字：
“我不晓得.”
她呢喃着，声音太轻几乎难以判袂：“我没有其余俭求，我只盼望这一切能够停下来，让民寡自己去奋斗，去付出，去支获，用双手去获得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赡养。”
“哪怕许多曾经被解决的问题会因此重现，也没有关系，不过是返回原点去找一条新的道路——我们一起。”
黑暗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奇诺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开门的一刻，冷风从屋外灌进，生日蛋糕蜡烛上的火苗扑朔着，最后被风彻底吹灭。
奇诺：“你近来太累了，找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带洛娜出去旅行吧。晚安，女王陛下。”
奇诺刚走出门，索兰黛尔眼中仿佛有某种表情破碎了，她看着奇诺的背影，声音嘶哑幽吐：
“诺，我盼望人们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生活在一个没有神明的世界——”
“但我盼望，那个世界有你。”
门缓缓合掩，门缝透进来的亮光愈来愈微弱。
“嗒。”随着大门彻底合拢，索兰黛尔被浸没在了最浓郁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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