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难的断定,红雨不禁停住了——这天底下上哪来的这么多逃犯?贺难之言也太甚于匪夷所思了。
“你不信?”贺难睹红雨满脸的质疑之色,“反正我们也要在此处等待孟兄来,不妨等我吃完去和那人搭话,你便晓得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说完,贺难便像是急着要给红雨证明自己的话普通静心大吃起来。
不得不说孟河的品味确实不错,这家食肆的面条果真是甘旨。而就在贺难专心于眼前的饭菜之时,这店肆内却发生了一场哗变。
数十名名官差打扮的人匆匆地包围了食肆,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墨绿色猞猁抱树服,腰佩短柄宽刃刀模样的人,那人生得相貌堂堂,正气凛然,颇有威风;而紧跟在他死后的则是一名穿戴野猪袍服的年青男孩儿。
盛国乃是礼仪之邦,官服尤其器重礼节品阶。文官服上绣飞禽,以示文明,从高到低别离是仙鹤、锦鸡、孔雀、鸿雁、白鹇、鹭鸶、黄鹂、喜鹊、鹌鹑;武官衣上纹走兽,以彰威猛,从高到低别离是麒麟、老虎、雄狮、金钱豹、熊、犀牛、猞猁、青牛、野猪。
乍一看这架势,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帮官差乃是落雁郡的衙役、捕快,但须知捕快是没有品阶的小吏,穿不得绣着飞禽走兽的官服,而这猞猁服是七品官员的象征,在这郡内的武职中至少也是个校尉。而他手下这些官差有穿戴衙役服饰的普通捕快,也有身着轻甲的兵士,更能证明此人出身于处所驻军而非郡衙。
官差出现,代表的从来都不是功德,那个耳聪目明牙尖嘴利的店小两一睹官爷们来势汹汹,便主动走上前去召唤:“官爷……”
“闪开。”猞猁服汉子冷着脸说道,他轻轻抬起了手臂甩开了小两,径直走到贺难所说的那名逃犯背后。
“看着没,看着没……我说对了吧。”这名官差大哥都站到那位兄台的背后了,他的身份可谓是昭然若揭,贺难兴奋地低声对红雨说道:“有好戏看了。”
红雨撇了撇嘴:“你也不怕他们将你一起抓走啊。”
贺难闻言这才缩了缩脑袋,用手中硕大的面碗勉强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但一双眼睛还是死死地锁住了猞猁服官差和疑似逃犯的汉子。
这食肆里的客人大大都都畏手畏脚地向门边移动,也有大都如贺难普通张望着,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猞猁服官差自报家门:“我乃是落雁郡驻军的校尉,号作‘大虎’,杨干是也。闲杂人等还不速速撤退,休怪我们抓捕这名逃犯时刀剑无眼伤了你们。”
门外的官差们马上让出一条道来,供公民们离开,就算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不敢在此逗留害怕遭到波及,便撤到门外远远不雅看。食肆的掌柜睹这些人都趁乱逃走还未付饭钱,便从柜台后面伸出脑袋扯着脖子大喊,可惜这个时候大家都自身难保,谁还会去在乎给不给他饭钱呢?那柜台后面挤满了食肆的杂役,一个个都探出头来帮着掌柜的叫喊——杨干冷眼扫了一下寡人,那几个顿时噤声不敢冒头了。
贺难和红雨看这些人离开的迅速,便也从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贺难离开时还在捧着那半碗没能吃完的肉酱面边走边吃,门外的官差懒得理他就也放他出去了。两人绕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处所,贺难揽着红雨三步两步地就上到了一处房顶桑趴下,在他们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食肆里面发生的事。
店里还在安然自若坐着的自然只剩下了那位逃犯兄弟,这兄弟倒是不急不躁,还在安闲地夹着桌上的小菜吃,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杨干走近了逃犯兄,坐在了他的劈面,身着野猪服的少年也默默地站在了杨干的死后,杨干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个从西部边疆逃亡来的那个军官吧……”他拿腔拿调地说道,“叫什么来着?”
身为缉拿犯人的军官,杨干怎么可能不晓得对方的名字,此时装腔作势故作思考状不过是为了显露出对逃犯兄的蔑视罢了。
“对了……你是叫魏溃对吧。”杨干笑嘻嘻地说道,“这名字不错,未战先溃,也难怪你好好的军官欠妥,偏要做个流亡的逃犯。”
“在这里被人抓到,很意外吧?有何感念不如分享一下?”杨干此时十分得意,因为抓到从西北边疆出逃的魏溃可以说的是大功一件。在盛国西北部边疆驻扎的军队是骠骑将军常年亲自带领的戍边军,军号“天狼”,盛国数支常备军中排行第两,仅次于天子亲掌的禁军。骠骑将军奖惩分明,颇得军心,此次自己抓获逃兵立下大功,没准自己还能受到骠骑将军犒赏,将自己从这个鸟不推屎的落雁郡驻军中调到天狼军去,官位再进一步——杨干在心中美美地念着。
“抓到?”魏溃看起来曾经吃完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的神情轻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杨干听魏溃轻蔑之言,不由得心生愤怒,“你不过就是一个手下不过百人的百夫长罢了,我好歹也是个校尉,手下掌管千余名精锐……你还敢口出狂言?”
“精锐?校尉?”不晓得为什么,魏溃突然生出几分火气来,怒极反笑道:“老子打的就是校尉,老子打的就是精锐!”倏地桌下擎出一腿,迅雷不及掩耳,直踢中杨干的小腹处。杨干只觉得小腹处火辣辣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深入骨髓,连人带椅子栽倒了下去。
那野猪服的少年睹状,急速扶起杨干,连呼外面围住食肆的兵士们进来。兵士在前、捕快在后鱼贯而入,将两扇门堵的水泄不通。
“就这点本事?”魏溃缓缓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对还躺在地上喘息的杨干勾了勾手指,“再来啊。”
杨干也是个心气颇高的主儿,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魏溃踢倒羞辱一番心中如何能不羞怒?但他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刚才魏溃那一腿力道千钧,绝非自己所能与之相抗,便大呼手下一齐上阵,将魏溃团团围住。
数十名官兵涌入食肆中心,将魏溃围在角落,杨干此时也在野猪服少年的搀扶下爬了起来,他朗声道:“魏溃,你一人再强,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吧……现在计无所出,我还能念你武勇,表奏骠骑将军,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杨干欠妥官真是可惜了,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漂亮——起首吹捧魏溃武艺高强,却丝毫不提自己刚才挨揍的窘状,然后依附己方势大,对方势孤为由劝降,最后还来了一出“念你武勇,放你一条生路”来利诱——先不说杨干会不会不计前嫌念魏溃之武勇,就说放不放人也不是他一个只背责缉拿的校尉能决定的,不过这一手“绘饼”的功夫实属老道,叫人不得不唏嘘感概。
魏溃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擤出两道鼻息来,“推倒吧……就你们这几个杂鱼货色?”
此言一出,群情鼓动冲动。魏溃光歧视杨干也就罢了,大家巴不得看常日里居高临下的杨校尉难得得吃一次瘪,可是一旦“废物”的范围把自己也给包括进去了,寡人脸上哪有挂得住的?自然是一片愤慨。有按耐不住的曾经抽刀上来,直奔中间的魏溃。
那抽刀上来的是人群中站在最前面得一位身着轻甲的士兵,样貌也很是强壮,来势汹汹。魏溃身体微微一侧,刀锋擦着魏溃的肋下过去,魏溃仍然是用腿,一脚就叫这人跌回了人群。
“都上,都上!”杨干此时也抽出腰间的短柄宽刃刀高举起来,作势要身先士卒,手下们顿时如鱼群争食普通扑了上去,但杨干和野猪服少年两个却还待在原地不动。
“杨兄……你不上啊。”野猪服少年小声问道。
杨干悻悻地说道:“方才我是轻敌才没有注意到他的偷袭,但不得不说此人颇有几分武力,非一人能敌,我这种高手自然是要先静待其变,找到他的破绽再一击制敌。你也不要贸然行动,先和我一起守株待兔。”他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但面临这个自己一手扶携汲引上来的小弟,还是得摆出一副高手的架势来。
“哎……”野猪服少年自然是听出来杨干气力不足,装腔作势,但他也不好点破,只得陪在杨干身边。
魏溃双拳自是难敌四十手,便用脚挑起了自己之前放置在地上的长条布包。那长条布包足足有一丈三四的长度两端圆滑犹如棍棒普通,落在魏溃手中便舞了一个棍圈,与刀刃相撞发出了金铁交击之声,这一丈三四长度的铁器自然是势大力沉,将这些短柄刀全数荡开。魏溃握住布包的中央,连续刺出三棍,将凑的近来的三人击飞,那三人全被击中躯干处,顿感头晕目眩,干呕出来,旁边的同伴们一睹,自然是慢了几分攻势唯恐自己便是下一个。
就在诸人迟疑这一瞬,魏溃已执这“布棍”杀将出来,将人群捅开,这布棍的一端透过人群,直取杨干!
杨干还在圈外稍歇,哪能念到这魏溃如此威风,被这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布棍吓得呆立在远处动弹不得,手脚发麻,掌中刀是举也不能,不举也不是。
这布棍要击中杨干面门之前的一刹那,那野猪服的少年眼疾手快猛然将杨干推到自己死后,夺过他手中的刀来向前一横——滑腻铮亮的刀面死死地顶住了那布棍的棍头处,发出“铛”地一声响来。
魏溃睹自己这一击被野猪服少年阻隔,心中惊讶了一下,口中发出“咦”的一声:“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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