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那是肯定很复杂的，此中有敬畏、有惶恐、有震惊、有蛋疼……
这种表情直接影响到了贺难的下一个动作，或者说行为——他竟然拔腿就跑。
“哎……”齐单猛地伸手拦住了贺难。
贺难这会儿脑子也冷清了下来，但还是逃开齐单距离有数尺之远，然后惊魂未定地说道：“殿下，你……你怎么来了？”
贺难没有问齐单“为什么晓得他在这儿”这样弱智的问题，究竟劈面的人可是皇子，念探听这点儿事还不俭朴么？如果贺难问出这样的话，那不光是疑惑五皇子的能力，还在侮辱自己的智力。
“我为什么不能来？”齐单冷笑了一声，然后把手背在死后，作出一副孤傲的模样：“贺难啊……你念应用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你以为本王会按照你的念法做事么？”
齐单很少在别人面前拿出王爷的架子，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用身份去压人的人，不过他现在心里很不爽。
迟则豹给自己带回来的那封信，贺难给齐单指出来了一个领略的目标，但却没有给出解决的方法，反而借此跟齐单扯皮；朱照儿给自己带来的那封信，贺难又给齐单指出来了另一个目标，但却照旧没有给出解决的方法，反而又念借自己的手去给他扫清障碍。
你说，齐单如何能不气？
不过齐单究竟是齐单，就算心中再气，也不会因为表情而影响行为。
“我说……你此次过来，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贺难此时也安静下来了，问出了一个相当慌张的问题。
齐单当然晓得贺难什么意思：“哼……你觉得这里的人会认识我么？”
是的，普天之下绝大大都人压根儿不晓得天子长什么模样，更别提皇子了，所以齐单也一直能以白无庚的身份出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此次更是直接杀到了盛国最北边的水寒郡。
“哎……”贺难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夜宵放在了石桌上，最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说实话，我做过你会不满的准备，但我真的没念到你会亲自过来……”
“你别记了，我们之前‘交换’的条件，我曾经宽限了你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也得报答我一下了？”齐单比贺难要高上一个脑袋摆布，此时他站的笔挺，审阅起了贺难的神情。
“绘策啊……当然可以，不过你晓得的……大家要有来有往嘛，来而不往非礼也。”贺难的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贺难！”齐单也是怒极反笑，“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没念到贺难没有正面回答齐单，而是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自己装夜宵的累赘：“你要吃么？”
累赘里面，是两个拳头巨细的红薯，和一些齐单压根儿就没睹过的野菜。
“这是什么？”齐单好奇地伸出手拈起了一把打量着。
“曲麻菜。”贺难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了酒，然后安静地说道：“可能你不信，但这就是我的勇气。”
…………
红薯和这名为曲麻菜的野菜，都是平民公民每日的食物，北方的公民们在菜地里闭着眼睛都能闻出它的味道，而贵为皇子的齐单却底子未曾听说过。
贺难敢于和齐单进行这么高难度推扯的原因，便是如此。
用普通的话来讲，那就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而如果是贺难来说这句话，大抵就是“因为我一无全部，所以从不防守”。
看到贺难如此潇洒，齐单也不禁无奈地笑了一声，然后一同坐了下来，学着贺难的模样，将那绿叶上展开紫色脉络的野菜塞进了嘴里。
“有点儿苦啊……”齐单咀嚼了两口之后便感到到了这菜的味道十分古怪，他本念直接吐出去，却又不知为何强忍着又吐了下去。
“苦就对了……”贺难给两人各斟满了一杯酒，“从来都是苦的。”
这话，也不知是指两生齿中的曲麻菜，还是指人，如果说是指人的话，那又是指谁呢？
还不等齐单念大白贺难要说什么，贺难却抬头望了望天上星斗，然后举起了酒杯：“春天到了，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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