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舞第四六一章杜撰的身份「起首，我觉得我和叶夫人谈了些什么仿佛与你、与本案无关；其次，就算我和叶夫人真发生了些什么，也不代表我就是杀人凶手；最后，就算我是凶手，你也得列出证据证明我如何杀了人。」魏溃的思路也是清楚，他也不着急辩驳，有理有据地排出了顺序。他会怕一个老金的鼓唇弄舌的确就是笑话，甚至还挑衅似的亮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哼，那你敢不敢说说今天晚上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老金尽管算账,却是不管魏溃作何反响反映，照旧贫追不舍。 魏溃抱着膀子，以他的身高来说看别人从来都是俯视，天生就带着压榨感，不过此刻却是顺手推过了一把椅子坐下，像个无赖似的：「好啊，既然你要问，那我就跟你说说……」 「实在要按照辈分来算，我应该是叶慈的远房表舅，算起来这位王两少爷都要叫我一声舅公或者舅爷才是。」魏溃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有人能念到事情发展到现在会有这么一出。 叶慈的表情还好，但王光第的脸上可就精彩了，其它人则是写满了疑惑。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么？」童穗生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也不觉得老金的推断完全正确，但魏溃这较着是现攀亲戚的行为更不值得相信。「你这口音一听就是西北人，而叶夫人所讲的却是南华夏话。」 魏溃又冷笑一声，现在看来却是早就有所对策：「所以我才 说是‘远房么！你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叶慈的母亲孟氏要管我娘叫表姑，自然与我是表姐弟的关系，所以她管我叫表舅又有什么非议？」 接下来，魏溃有板有眼地描述了一番自己在七八岁摆布的年纪追随母亲到逢浪郡乐洋县、也就是叶慈的老家省亲,第一次睹到这个比自己大了许多年龄的外甥女的经历，而今天猛然看到这妇人便觉得有些眼生，因此忍不住询问底细两人才得以相认——此外，叶慈家中一些亲属的名字他倒也能叫的上来，与寡人所知的情况一致。而老金却又疑这是两人昨夜被王千浑撞破功德后私通了口供，魏溃对于乐洋县内的一些情况也做了基本的描述，包括叶慈家原来的住址何处，城中又有什么标志性地点等等，与现实情况也基本吻合——足以坐实这大汉真在那县城里生活过一些时日，也比力晓得叶家的情况。 事实上，那么短的时间能让叶慈把这些细节都说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干夫」去听，还要记下来确实有些能人所难，与其认为这是两人串供，还真就是这大汉有实打实的一番经历才符合常理。 然而，鹿柠三人却是晓得老魏在胡说八道，只因魏溃虚报了些年纪，不过魏溃看上去本就沧桑老成，就算多报了几岁也没人能看得出来。但他们一来没必要揭破老魏的谣言，两来也确实好奇为什么魏溃 能把事情说的煞有介事，便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听了下去，鹿柠的戏瘾又上来，围着老魏又搂又抱好像真是「误会了丈夫」似的。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实在没什么其余印象了……你总不能让曾经过世的老人出来认亲吧！」魏溃两手一摊，好像自己真的很无奈一样：「我俩本就是远亲，自打别过之后两家也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奇然得睹故人倍感欣慰而已，才多聊了些时辰，以至于王掌柜产生误会罢了，昨夜也曾经说清。至于他不幸身故的事情，我也深表沉痛。」 不但是客栈伙计们听懵了，就连凑个热闹的邓开沧都信服了魏溃的这个故事，霎时间寡人又不知该作何感到。 但老金的脑子这一会儿又转过个来了，看无人挺他结论，又道：「照你先前之言，就算你和叶两夫人是远房亲戚，但也不代表你没有杀人。」 「是啊，确实如此。」魏溃这一会儿还是讲理的，又道：「但办案从来都是证有 不证无，照你这般疑惑，那全部人还是像今早那般与此事离开不开相干，岂不是这半日取证毫无进展？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拿证据出来说事。」 把事理讲完，却还有恩怨要说，魏溃此时也是眉峰一横，捏紧了拳头：「无论怎么说叶慈也叫我一声小舅，方才你出言辱没她却是绝不能跟你就这么算了……等到案件真相大白，你再吃我一顿 打吧！」 像个流氓似突露狠相的魏溃也是将寡人吓了一跳，但老金又不敢再回话，也只得揣着手臂看向了别处，但现在这般时间哪有人还会理他？ 幸而楼下的对话及时排除了案发明场那慌张的沉默，原来是县城的官差已至，正朝着干坐着等结果的水手们晓得基本情况，而叶慈作为老板娘也走在第一个下去驱逐，对那披官袍的两人施礼。
年青捕头看向乌泱泱的寡人，又指了指被放在桌子上用布盖住的尸首：「看来你们报官就是为了这件事了……人是什么时候死的？事发时又有谁在场？」 船医自报家门向捕头详述了一番验尸经过，又有叶慈简述了昨夜到今晨的经过，却睹那捕头点了点头，开口却道：「那你们这些人有没有支集过物证啊？都拾掇拾掇，抬上尸首准备跟我回衙门吧！」 真不是贺难从炕上下来都得翻一跟头，而是他有先睹之明，晓得这些官差办案都是什么流程，好一些的还会仔细地检查人证物证现场环境走访四邻，像这种混日子的还是大大都，甚至连现场都懒得仔细看一看，主打的就是一个先拷到衙门里再说。 「我说……这逢浪郡的衙役就都这点儿水平？却是案发明场也不看，各类物证也不辨，就这样晕乎乎地将人往衙门领？也难怪总有人找我们告状了。」贺难这边儿一开口就是老阳阳怪气了，也不等对方询问 自己的身份，便又从怀里亮出来那私刻的戍卫牌来。 睹了郡兵卫所的戍卫牌，那捕头立即脸色一变，但也不敢全信，问道：「下官斗胆，请问大人姓名？」 「代天子巡狩，正五品巡茶御史包世安之子、尘州郡兵卫所指挥使赵希客部属，卫吏包瞰明。」贺难立即便胡说八道出了一个身份，脸不红肉不跳，很好，很有精神。 这一连串挺吓人的名头也不是他胡诌的——包瞰明也是赵希客的好兄弟了，一路从山河学府跟到了郡兵卫所，去年在临宁也与贺难照过面。贺难对郡兵卫所所知不多，只好假装此人，不过好在两人身高体型相仿，五官也都较瘦削，就算有人事后查证，只要不睹到包瞰明本人那都能通过描述的大差不差蒙混过关，再不济赵希客也能替他兜一兜。 而之所以把包瞰明父亲的名头也插足到「自我介绍」里面，现实上也是一种模仿，除了赵希客这种大都青年高位的家伙之外，京城子弟自报家门之前都有这个拿父祖名头撑场面的成规——并且巡按御史这个名头可着实不小了，听起来也很唬人。 盛国之初，几乎是吸纳了一堆古朝的官制地制杂糅而成，各部门的官职称号痴肥繁复，职权划分也十分混乱，而以都御史为首的山河府前身都察院更是达到了权力盛况空前的地步。原因无他，「纠劾百司，提督各道」八字足以，甚 至当时的州郡巡抚、事务巡按全部都挂靠在都察院名下。而为了削弱都察院权能，官制几经更迭，最后处所巡抚被一概废弃，而如巡盐、巡漕、巡茶等各事务巡按则不设部门，直接向天子背责。监察百官的御史台体系得以保留，又因五寺改建，典刑狱诉讼的大理寺便与御史台合并成为山河府。 越是扯谎，便越要神色如常、理直气壮，尤其是要摆出那股京城公子出身的派头。贺难对尺度把握的不错，这小处所的捕快也没什么睹识，被他那气魄所慑服，便也撤销了疑惑，走 近前去低声问道：「敢问大人……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捕头既然曾经相信了自己，贺难便随口找了个衔命暗中执行公务的借口把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搪塞了过去，又睹这捕头也挺年青，便循循善诱了一番。不外乎说点儿鼓舞与攻讦并行的话，又带他别离检视过自己发明的全部证据，以及督促着他对案情加以阐发，最后道：「我也不是什么贪天功为己有之人，既然你曾经到了这儿，那不妨就为破案出一分力，尤其是我公务繁忙不能在此地久留，最后功劳还不都是你的么？所以也劳烦你助我阐发——无论你怎么念都尽管畅所欲言，到时候你回衙门领功，我也能重新启程，等回到郡兵卫所再替你美言几句，那你这升官发达不是指日可待？待会你把名字告诉 我，我定会牢记于心。」 贺难说话可相当具有煽动性，他那「公耳忘私、敢于让功」的精神冲动了这年青人，胡吹乱嗙、天花乱坠的未来规划更是让对方心悦诚服，颇有一股与贵人相逢恨晚的感到。 然而贺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加速这个进程而已，他在讲解当中插入的暗示与引导也不动声色。 人，会随便地质疑别人的断定，却极少会质疑自己所下定的结论——而贺难正是要将一个真相植入到捕头的脑海当中。 「诸位久等了，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可能会让你们感到震惊，但根据现有的证据而言，我确实是做出了令自己也感到吃惊却合理的结论——依本捕头之睹，这王掌柜应该是他杀。」在贺难的指引之下，年青捕头的自信心膨胀的无以复加，就连神情都失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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