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尘送走了纪梵心,便是与殒神岛主一起,踏上去往须弥圣僧圆寂之地的路。
龙主和千骨女帝则是先一步返回了昆仑界。
殒神岛主并没有施展大神通,而是犹如一个普通老人普通,带着张若尘缓缓走在虚空,同时,询问他的圣意和感念。
张若尘知晓殒神岛主这样强大的存在,就算是神灵都渴望得到他的指点,所以,很顾惜这个难得的机遇。
正是如此,张若尘询问了许多修炼上的问题,殒神岛主皆一一耐心解答,每一句话都精妙绝伦,让张若尘豁然开朗。
“太师父,从古至今真的从来没有修士可以修炼出一品圣意?”张若尘有些不信,如此问道。
殒神岛主道:“或许有吧,但是,在我的晓得之中,是没有的。历史上,倒是有一些传奇人物,世人皆传在大圣境修炼出了一品圣意,可是仔细查证之后,得出的结果也只是顶尖的两品圣意,只因拥有古之奇宝,才造成了被人误解的假象。”
站在殒神岛主的高度,都这么说,由此可睹一品圣意真的是虚无缥缈,很有可能真的前无古人。
张若尘苦笑:“或许一品圣意,真的是我痴心妄念。”
殒神岛主摇头,神情仔细的道:“若尘,你怎会如此妄自微薄?你可知晓,哪怕是三十万年前那些诸天级的人物,在百枷境大圣的时候,与你现在相比,也是有所不如。”
“你能修炼出三品剑道圣意,已是堪称前无古人。只凭这一点,将来就有问鼎诸天的机遇。”
殒神岛主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普通,令张若尘精神一震,眼中恢复醉目神采。
近来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心态总是如此消极和低沉。
修炼出三品剑道圣意,本该“锐气十足,剑破九霄”才对,怎么反而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
殒神岛主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问道:“你在本源神殿,得到了剑祖的剑魄,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对你凝聚出三品剑道圣意帮忙不小,对你今后,哪怕成神之后,都有无贫利益。”
“可是,一个能够将自己胆魄遗留下来的人,胆魄中,本就曾经失去了锐气。”
“剑祖的剑魄,本该代表剑道的精神。可是,失去了锐气的剑魄,还能代表剑道的精神吗?剑没有了锐气,与剑鞘有什么区别?”
“从古至今以来,剑祖都算得上异常强大的存在。可是,抵达昆仑界的剑祖,却不必然了,那时的他已失去了争斗之心,只剩下传道之心。”
“若尘,你懂争斗之心和传道之心的区别吗?”
张若尘细思感悟,道:“剑若不争,就不应出鞘。剑祖传的道,是剑在鞘中的道。念要修炼出完整的剑道,得自己意会出鞘之后的剑道。”
殒神岛主大笑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剑祖传道,但是念要成道,得靠后世的修炼者自己。你得了他的剑魄,是大功德,但,也受了他遗留剑魄时表情的影响。”
张若尘搀扶在咳嗽的殒神岛主,问道:“如何去除影响呢?”
“你之所以会被影响,是因为你的七魄太弱小,并且没有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剑魄。”
张若尘眼前一亮,道:“我大白了,确实该修炼属于自己的剑魄。剑祖只背责传道,成道得靠自己,我得有争斗之心,得让剑出鞘。”
“斗天,斗地,斗战神佛妖魔。争命,争道,争战诸天……”本是含笑且意气风发的殒神岛主,忽的停了下来。
张若尘追问:“争战诸天什么?”
殒神岛主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了,就是争战诸天。这诸天,指的是两十四诸天。这是当年问天君说的话。”
“果真有两十四诸天?”张若尘道。
殒神岛主点头,有些感慨,道:“三十万年前,两十四诸天就成了历史,成了过去,人间只剩一个昊天,不再有诸天,地狱界的四诸天也被命运神殿从历史中抹去,问天君终究没能圆他争战诸天的梦。”
是争战,不是交战。
三十万年前的期间,位列诸天是全部修士最大的梦念,是最高的荣耀,是全部神灵都在追求的目标。
两十四个位置,永恒不变。
念要成为此中之一,必要战胜此中之一才行。
“争”字,代表了一切。
殒神岛主道:“三十万年过去,诸天的影响,彻底消失。天宫和命运神殿,替代了曾经两十四诸天的影响和权利,历史总是在变的。”
张若尘道:“既然如此,我便,斗天,斗地,斗战神佛妖魔。争命,争道,争战天宫命运。”
殒神岛主长笑,轻轻拍他的肩膀,道:“这话,你可别随便乱说。”
忽的,又是脸色一肃,他道:“当然,你若真能以如此之心,成就自己的剑道。今后,你的剑魄,便能替代剑祖的剑魄,成为剑道的精神。但是,争战天宫命运,代表你得压过天宫和命运神殿才行。这个愿景,可不小。”
“与海纳百川,包罗万象,比起来呢?”张若尘道。
殒神岛主略微一怔,随即,再次笑道:“你的心气,比你父亲高太多了!也只有你这样的心,能力去冲击一品圣意,他远远不可。但,你得苦守住这颗心,千万不要有一天像剑祖一样,留下胆魄,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愿景一成,你就退不得了!”
张若尘心中大惊,念到了在巨石祭台中,脑海里面溘然显露出来的携美隐退念法,问道:“若是退了呢?”
“愿景未成,退一步,或是迷途,或是万丈深渊。若是迷途,今后归于平凡,再无成为人间至强的可能。若是万丈深渊,后果更加惨烈,或会死于心魔。”殒神岛主慎重的道。
张若尘已是满身冷汗,后怕不已,回念当日,若不是池瑶溘然出现,说不必然自己真会误入迷途。
但是念了念,张若尘又恢复过来。
当时自己只是触景生情而已,刹那间的表情宣泄,即便池瑶没有出现,也不成能真的陷入进去,倒是自己吓自己了。
溘然,张若尘和殒神岛主停下脚步,看向远处的星空。
星空中,涌来一片灰色的死气云。
死气云中,有着无数鬼族的军士,或是举着阳旗,或是骑着亡灵坐骑,或是驾着鬼车,数量多达百万之寡。
云中,更是押解大量生魂。
这些生魂,都是刚刚被杀死的昆仑界生灵,身体几乎透明,被一杆杆阳旗驱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殒神岛主眼光幽邃,道:“地狱界开端撤军了!”
……
“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处所?”
“当然是去地狱界。”
“去地狱界,能轮回转世吗?”
“嘿嘿,轮回转世?不,是献给鬼主大人做食物。”
“我不去地狱界,不去……我要回去……啊……”
……
张若尘看睹那只人形的年幼生魂,被一位鬼族修士吞入了腹中,心中杀意大增,剑气外溢。
殒神岛主按住了他。
“太师父不怜悯他们吗?这些生魂,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类。太师父心中不怒?”张若尘道。
殒神岛主道:“我很念将满天恶鬼,全部打得神形俱灭,可是,恶鬼一直在人的心中,怎么杀得尽?到底该杀恶鬼,还是该杀心中藏着恶鬼的人?这是当年,须弥说的话。”
“他的佛法境界太高,可我,不修佛,修的是剑。”张若尘道。
殒神岛主道:“我也念杀尽恶鬼,可是,现在必须得等待和忍耐,昆仑界不能再成为寡矢之的。十万年前有着天大的黑幕,我们的敌人,未必只有天国界和地狱界。”
张若尘大惊,他以为自己曾经足够晓得黑幕,可是听太师父这话的意思,黑幕比自己念象中更深,让太师父这样的人物都只能暂时选择抑制。
“太师父只有这样的一个猜测而已,你莫要念那么多。再说,你一个小小的百枷境,念那么多干什么?这是太师父该念的事,你现在只需好好修炼就行。”
鬼族大军渐渐远去。
殒神岛主凝望虚空中的某个偏向,道:“我们走了多久了?”
“一天半。”张若尘道。
“走了多远?”
张若尘回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混沌万界山,道:“大概一百两十里。”
“太慢了!”
“确实太慢了!”
殒神岛主轻轻捋了捋髯毛,道:“你现在,最快能爆发出多快的速度?”
“穿上流光功德铠甲,可以达到万倍音速。”
“太慢了!”
“确实太慢了!”
张若尘说的是实话,如果是与敌交手,或者是在大世界内部,这个速度不算慢。但,如果是在星空中赶路,或者是逃命,这个速度却不够快。
张若尘当然可以选择布置空间传送阵。
但是真要逃命的时候,哪奇然间布阵?并且布阵,还会保守自己去往的空间坐标。
殒神岛主道:“速度很慌张啊!速度不够快,遇到强敌,或者遭遇围攻,很容易被杀死,被擒住。被擒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并且……还丢面子。”
“是啊!所以,太师父是计划传徒孙什么保命的绝学?”张若尘有些等待,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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