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国公府正厅,里面气氛颇为慌张,上官独威的夫人刘氏坐在下首,神情虽然尊敬,但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饶是睹多识广的鲁妈妈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上官家的,莫不是吃错了药?
竟然异念天开地念让世子夫人支上官雪胜为义女!
竟然还说是姑爷的意思!姑爷如果真有此意,也得先禀告国公爷和世子爷,哪里能如此草率!
可如不是姑爷的意思,这个刘氏,跑到礼国公府打着姑爷的旗帜骗夫人,这也太离谱了!
上官夫人刘氏隐去狂妄,耐心而小心肠对王氏道:
“世子夫人,请三思,三皇子府的刘总管可是说了,这么做对三皇子殿下、对礼国公府和李家军都异常慌张。这也是给礼国公府的面子,就算是您不认我女儿为义女,满京城有的是诰命夫人愿意认我女儿做义女,究竟我女儿将来要嫁的是三皇子!三皇子的母妃当年是宠冠后宫的张娘娘!”
王氏听完,双眸微眯,拿帕子捂住嘴呵呵冷笑:“上官夫人,你可真是不知羞辱,一口一个嫁三皇子!圣上可曾下了圣旨?你口口声声扳连三皇子,不怕别人告你一个攀结皇子,冒认皇亲?刘总管?戋戋一个太监,还念奴大欺主不成?今儿我把话放在这里,冀夔是我家姑爷,在府里得尊称我一声嫂夫人,别说是他,就是国公爷和世子爷来,我也是不—愿—意!”
上官夫人有些恼怒:“刘总管果然没有说错,世子夫人真是个眼光短浅、气量气量气度狭隘、不顾大局的后宅妇人!果然妒忌三皇子重视我家女儿!三皇子殿下没有看上您家巨细姐!这可是没有举措的事情!我儿对三皇子有救命之恩,所以三皇子诚心求娶我上官家女儿!”
“啪!”王氏的手重重拍到桌面,满脸愠怒:“上官夫人,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我家国公爷和世子也交战沙场几十年,亲自救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如此说来,我礼国公府岂不是要日日办喜事,天天迎新人?哦,对了,我家姑爷冀大将军还救了你家上官将军呢!要不你把你家女儿送进我们国公府做个妾吧!”
如此嘲讽轻视的言语,却让刘氏不怒反喜,她念起昨夜,庶女上官雪碧伏在她脚下,求她成全自己,帮忙把自己嫁给礼国公府的大公子李宓做妾室的事情。
上官雪碧哭求道:“母亲,姐姐是贵人贵命,将来说不定有母范世界那一天。雪碧出身微贱,不敢肖念太多,只念一辈子为母亲和姐姐当牛做马,尽心尽力!女儿将来若嫁到小门小户做正妻,只会让姐姐颜面无光。但是女儿如果进了高门做妾室,万一有幸扶正或者生下的儿子成了嫡子,我和我的孩儿都将忠心耿耿地扶保姐姐,为姐姐的出息和职位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刘氏支起适才的狂妄,堆起笑容道:“夫人如若不嫌弃,我们当然愿意!”
王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氏:“我儿尚未定亲,不能先娶妾室。是给世子爷的!”
刘氏的笑僵在了脸上,片刻后,又释然了,一个庶女而已,能给世子爷做妾,也是她修来的福分。
如此,自己就是礼国公的亲家,三皇子那里也能高看一眼!
不料,接下来,王氏淡淡地道:“就是给我家世子爷做妾,也要嫡女,不要庶女!”
刘氏彻底懵掉!
刘氏愤然离去,王氏看着她略显粗壮的背影,握着茶盏冷笑不已。
鲁嬷嬷皱眉道:“夫人,三皇子那里——?”
王氏面上浮起一丝凌厉,接着坦然地道:“嬷嬷无需担心,我原以为上官将军夫妇虽然粗鄙,但他们的女儿或许有天人之姿,三皇子到底年少慕艾,与其一睹钟情也未可知。但如今看来,完全是上官家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我们不必为此费心。”
鲁嬷嬷暗暗紧了一口气,虽然王氏并非善人,手上也不是那么干净,手腕也颇为狠辣,但那是为了对付两个要爬床的丫鬟,为了拢住世子爷。
而此次,为了贤妃娘娘所谓的“大业”,鲁嬷嬷心里着实忐忑得紧。
鲁嬷嬷担心肠道:“贤妃娘娘那里,夫人如何交代?”
王氏缓缓放下茶盏叹口气:“成芳一遇到十三皇子的事情,便会自己乱了阵脚,我觉得以成芳的聪明不会不晓得这此中有诈。她定是受手下人所蒙蔽,并且她没有睹过上官家的女儿,所以,成芳如此担心也是情有可原。我自会向她解释,没得为了这么一个粗鄙之人污了我礼国公府。”
鲁嬷嬷笑道:“夫人真是看得通透,贤妃娘娘必会感激夫人。”
王氏淡淡地道:“成芳在宫里不容易,我不帮她谁帮她?冀忞的爹娘给我们添堵,我就给冀夔他夫妻添堵,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怪不得我!”
正厅门口,有个丫鬟打扮的人听到此处,悄悄离开。
刘氏一路气呼呼地去寻女儿,满脑子都是王氏那句:“三皇子要念获得礼国公府的撑持,不娶我女儿,也至少得跟我们国公府亲戚家的女孩结亲,我就是为此支义女,也得支我们姑爷的侄女冀巨细姐为义女,到时候,我们亲上加亲,比起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三皇子肯定更为愿意!”
走着走着,刘氏遇到了出来集步的上官雪胜和上官雪碧。
原来,冀鋆的一番念咒,把上官雪胜气得不轻,李芳苓急速打圆场,陪着她们姐妹出来“看雪赏梅”。
走了一会儿,李芳苓被人叫走,于是,上官姐妹自顾在园子里转悠。
刘氏一睹两人,劈头就问:“冀家那个大的,你们认识不?在哪里?”
上官雪胜一听问及冀鋆,气呼呼地道:“母亲,提她作甚?我不念提起她!”
上官雪碧怯怯地看了看刘氏,欲言又止地低下了头。
刘氏睹状,心知有情况,三角眼一立,冲着上官雪碧喝道:“怎么回事?你说!”
上官雪碧于是将刚才在花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有所侧重,主要表达的就是冀家姐妹尤其是冀鋆如何不把上官雪胜放在眼里。如何诋毁上官家。如何嘲笑上官家女儿自不量力,如此。
刘氏用手点着上官雪胜的额头恨恨地道:“你真是不争气,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人家都要把三皇子抢走了!你怎地当时不上去挠她打她!你就是当时把她打死,你有三皇子,你有爹娘,你怕啥!最多是失手!一个商户女,赔她点银子都好大的面子!”
上官雪胜闻言惊惶起来:“母亲,那可如何是好?我说那个小丫头片子怎地那样嚣张,原来是个臭不要脸的,原来她早就勾搭上了三皇子!怪不得,沺黎县主和旸旭县主都帮着她,不帮我!底本,我才是县主们的嫂子啊!”
上官雪碧觑着刘氏母女义愤填膺的模样,也合时地捅上一刀,她不无忧虑地对刘氏道:“母亲,那个冀家确实实颜色好,很是媚惑惑人,三皇子把持不住,也是有可能的。这真是怪不得三皇子,谁让母亲一向教导姐姐要守礼,要稳重。只是,姐姐被一个商户女抢了先,女儿实在为姐姐不值。”
刘氏谢了上官雪碧一眼,心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媚惑,你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跟你姨娘学得一身的骚样!
刘氏一张长脸阳沉得可怕,她闷声道:“带我去找那个姓冀的!”
敢跟她女儿抢姑爷,非得好好经验她一顿!
让她今天竖着进来,躺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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