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拂,炙热的空气烘得她双颊泛红。
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气象原因,程慕清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心脏也比平时快了几分。
她走到那轿子面前,那轿子的车帘便掀开了。
帘子后,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娘娘。”陆修对她拱了拱手。
与以往挂着笑脸不同,陆修此刻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忧愁。他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程慕清问。
“娘娘,楚夫人她……”陆修摇摇头,“她在北境被蛮族之人劫持,受了伤。我究竟是男子,身边跟着的也都是男子。楚夫人身份敏感,小人又不敢随便找来女婢,以免污了楚夫人的名声。”
闻言,程慕清却皱了皱眉。
“涉及到程家,小人也不敢草率做决定,所以只能来睹您。”陆修态度十分诚恳。
他说的有事理,若自家嫂嫂被发明在陆修的庄子里,世人难免会生出许多臆念。
但是……
程慕清眼眸微垂。
“娘娘,人多眼杂,上车吧。”
程慕清头上带着帷幔,长长的薄纱几乎遮住了她半个身形。念起那封信,以及自家嫂嫂,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上车了。
今夕要跟上去,程慕清却回身制止了她,“今夕,你回宫告诉陛下,我晚些回去。”
“啊?”今夕一愣,但她一向听话,便点点头,不再继续上车。
驱车的车夫勒着缰绳,迫使马掉头。
马车穿梭于市井之中,偏向看上去是要去绘坊。
前往绘坊的路,她曾经走过许多遍,但此次,她心中却十分繁重。
“娘娘,吃点点心吧。”陆修将面前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
糕点状如彩云,花纹精美。
程慕清捻起一块,放到唇边却没吃。
陆修看着她,似是不解,“娘娘?不合口味?”
“没有,很合。”程慕清笑笑,“这是什么糕点?我从未吃过。”
“此名为云糕,是小人新招的厨子做的。”陆修回答。
“哦……”程慕清点点头,垂下的眼眸中溘然闪过一丝杀意。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娘娘,还有这个糕点,是大晋的传统点心……”多是不念冷场,陆修又将另外一盘点心往前推了推。
就在此时,程慕清溘然侧身,她伸出的一只手上,握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直奔陆修脖颈,必将要将他一剑封喉。
她出招极快,陆修来不及说话,他抬起腿去踹她的小腹。但程慕清也是反响反映极快,身子一侧,连带着手上的匕首也偏了些,只堪堪划破陆修的脸颊。
趁她失手,陆修握住她的手腕。
程慕清没躲,却是伸出另一只手来,“啪”的扇在了他的耳侧。
这一巴掌力度不轻,将他扇得耳朵都嗡嗡作响。
陆修眼中生出一丝恼怒来,“娘娘怎么跟泼妇似的?”
对方一句话未回,被握住得手一动,便将匕首交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又转头去刺他。陆修抿唇,仔细对付。
多是因为两人动作太大,马车溘然跟着晃动一下,竟然翻车了!
两人从车厢中滚了出来。
程慕清单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便站稳了脚。就在她准备再此朝陆修进攻时,四周溘然窜出数命黑衣人。
黑衣人手上皆拿着利器。
程慕清身形一动,晓得自己这是中计了,急速跑到一边,迅速来到那马面前,一脚踢开车夫,堵截缰绳,准备上马跑路。
“娘娘!你不管楚夫人了?”
陆修溘然高声喊道。
如今她曾经到了绘坊,绘坊周围的小摊子上,站着的摊位老板淡漠的看着她。
看来这一条街,都是陆修的人。程慕清心中了然。
念起自家嫂嫂,程慕清握着缰绳的手有些发冷。
“楚夫人,如今还在绘坊,娘娘不管了吗?”多是担心她不相信,陆修从怀中掏出一枚镯子。
那镯子在阳光下,莹润剔透。
这镯子是早些年母亲的配饰,楚氏进门后,母亲将此作为礼物赠给了她。
程慕清心下有些犹豫。
“启国的太子殿下,也喜欢用这样卑劣的招数?”程慕清一边抚慰伸下的骏马,一边看着他。
“卑不卑劣的,好使,最慌张。”陆修一笑。
他承认了。
程慕清眼眸深沉。
“娘娘是怎么猜出来的?”陆修朝她步步逼近。
“你主动接近我与林珩,不就是因为念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嘛。你之前说要出远门经商,可偏偏巧在,那个时候林砚说看睹了你。我查过了,你身世明净,名下有许多产业。可就是因为这个,我发明,这许多产业中,还有许多户赌坊……你与李澜一勾结,一个权,一个利,互相合营的,可真好。”
“多谢夸奖。”陆修脸上仍保持着笑,“我们也只是有共同目标罢了。他盼望那些奸臣得到报应,而我也盼望大晋失去那些有名望的官员。”
从内部瓦解,省时省力。
程慕清盯着他,就在他即将走到自己面前时,手掌攥紧了缰绳。
溘然受到压榨的骏马疼的嘶叫一声,胡乱跑了起来,它双蹄一扬,眼看着就要踢到陆修。四面八方“空空”的传来破空之声。
利箭穿破空气,会合的朝一人一马刺去。
程慕清却像是浑不在意般,也不躲闪,只是朝陆修冲。
她眼光坚韧,身形迅速。
“殿下!”
陆修死后的黑衣人们不由得发出惊呼。
面临直击面门的匕首,陆修没有避让,反倒迎了上去。他手上不知何时溘然多了把长剑,长剑宛若游龙,“锵”的一声,便将那匕首振飞开来。
事已至此,程慕清晓得自己只能擒贼先擒王,能力保下自己的奶名。她感到到白滑坡了她的衣衫,刺入血肉。但她像是没有痛感般,转到他死后,握住他的手腕,令他的剑放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之下。
箭矢落在两人脚边,插在地缝之中。
饶是程慕清早已做好准备,此刻也不免心惊肉跳。
“都停手吧。”陆修不紧不慢的说道。
四下黑衣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
“将我嫂嫂带过来。”程慕清道,“另外,准备一匹快马。”
黑衣人们没动。
“程慕清,你身手确实不错。”陆修唠起嗑来。
事情不能再拖,程慕清喘着粗气,计划用陆修要挟劈面那群人,却发明自己一点气力也用不上。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头皮发麻,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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