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养兵”,程慕清脸色较着一变。
“几成把握?”
她问的是,他有几成把握确定似王在养兵。
“五成。”徐锦不自觉的将小臂搭在桌上,修长的五指伸展开来。
养兵,造反。
这四个字从程慕清脑海中显露,
屋内出奇的安静,安静到甚至没有呼吸声。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程慕清紧绷着下巴, “你念站队齐王?”
徐锦微微颔首。
“晋国一向尊崇嫡庶有别,也讲究皇位由嫡长子继承。齐王殿下虽然能力差些,在朝没有自己的势力。但究竟是嫡子,在坊间却有必然的声望。从一开端有两小厮怠慢齐王而被凌迟,被公民晓得晋国有齐王这个人。到后来的人贩案、赈灾银案、春狩夺魁、巴蜀赈灾。虽然这几件事都是小事,但被添油加醋传到公民耳中……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反不雅似王,虽然关系在朝中关系盘根错杂, 但却因为喜好美色, 时常……”徐锦推敲了一些, “时常纳妾。在公民眼中,他底子不会是个晴天子。”
他很给林伟留面子,要晓得,林伟那岂是纳妾?那的确就是强抢民女!
“你信齐王会称帝?”程慕清勾唇。
“自然。”徐锦笑,“齐王妃今日看到下官,应该也大白,下官是站在齐王殿下这一头的。不光是下官,还有逢大人,张大人……”
总之,与他有友谊的几位官员都愿意站在齐王这一头。
“你觉得齐王会夺嫡吗?”
“自然会,殿下与王妃不夺嫡,就会被似王殿下……害死。”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双眼睛明亮又坚定,“只要齐王殿下一天是嫡,似王就不会容忍他活着。”
越过嫡子称帝,不合乎祖宗定下的规矩。即便他是天子,有权令全部人信服,却也难逃世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嗯。”程慕清端起茶碗, 饮里面的水,“多谢徐大人特来告知,我与王爷自有决断。”
“那……”徐锦起身,拱手作揖,“下官告辞。”
程慕清颔首,“府中管事已备好马车,会将你送到武安侯府附近……然后,就得您自己步行离开了。”
“有劳。”徐锦晓得她这是在掩护自己,便也没推托。
行至门口,徐锦将幕离带好,方才离开。
可能也是担心被似王派人跟踪,徐锦身上只穿了件素色的长衫。
幕离一直垂于他的胸膛,将他的面容遮盖,遥遥一看,竟有些雌雄莫辨。
程慕清溘然笑道,“嫂嫂,帽子遮严实些。”
徐锦身形一滞, 随即福了福身, 离开。
待人离开, 程慕清支敛起笑,眼光不经意的朝不远处望了一眼。
树枝微晃,有枯黄的叶子吹落。
程慕清瞥了一眼明晨。
明晨了然,抬脚朝那偏向冲去。
“王妃为何不让徐公子去别院议事?”今夕不解,“别院也算隐秘啊?”
“就是因为隐秘,王爷不在家,别院人又少,我私睹徐锦不合规矩。”程慕清道,“最关键的是,王爷回来睹我与他商谈该如何念?我们是在谈正事,但究竟先前有些孽缘。”
“那王妃现在还回别院吗?”今夕忍不住问道。
“东宫位子空缺,齐王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我与王爷还是……待在别院清净些。”程慕清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眼中带着忧思。
“实在……”今夕抿唇,“皇后娘娘曾派人来传过话,她盼望王爷能上朝。”
卢皇后虽因痛失爱子而沮丧了些时日,但冷清下来,她也大白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伤心,而是让晋明帝尽快确定让谁来坐东宫这个位置。
林珩与她虽然关系普通,甚至都没有普通母子该有的情分。但说到底,两人是有血缘关系的。
她盼望林珩上朝谋个一官半职,甚至成为下一个太子。
程慕清“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恰巧此时马车驶来,程慕清由丫鬟搀扶上马。她又好生叮嘱了今夕一番,方才离开。
马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速度缓慢而又稳重。
距离太子去世已有月余,关于朝堂的事情,程慕清不是没有托人探听。她晓得似王如今的虎视眈眈,也晓得卢皇后心中所念,更能看出晋明帝在装糊涂,任由各个党羽互相争斗。
烈阳高照,空气干燥,车厢内更是闷热无比。程慕清挑开窗帘,向外望去。
却睹街道两侧的商贩扯着嗓门吆喝,锅贴的香味、红枣的甜味、熏鸡的烟熏味一股脑的钻入了她的鼻腔。
若是往常,她定要买一堆回府吃。但现在,她却是一丁点的胃口都没有了。
马车穿过人流,拐入小胡同,朝小别院走。
繁华的市容从她眼前消失,程慕清才回过神。她感到胳膊有些酸,刚念将车帘撂下,便瞧睹一道黑影闪过。
程慕清的视力一向很好,若是旁人,肯定觉得那黑影只是他们的错觉,但对于程慕清,甚至能看清那人隐晦不明的侧脸。
“崔护卫。”程慕清推开车门。
崔护卫双手稍稍一用力,马车便停了下来。他回身,看向程慕清,“王妃何事?”
“你往那个偏向追,看有没有可疑人。”程慕清眯着眼朝那黑影消失的位置看去,“快!”
直觉告诉她,那黑影有问题。
“那您……”崔护卫有些担忧。
原来程慕清就为了低调行事,只带了他一人。若自己离开后,有歹人接近怎办?
“崔护卫。”程慕清捏着他的肩,“快去。”
她手劲很大,崔护卫感到肩膀都要被捏碎了。
他还念说什么,却被对方坚定的眼神打退。
“王妃小心,在下马上回来。”崔护卫紧开缰绳,朝她所说的偏向跑去。
程慕清扯过缰绳,使令马往边上靠了靠,以免挡到过路行人。
当初她与林珩选择小别院的目的便是引鱼上钩。
敌人一直处于暗处,这对他们异常晦气,她必须将人引到明面,能力拨开云雾睹上苍。
程慕清计划等崔护卫回来,究竟她怀着孩子,不能有差池。
但不远处的一片火红却令她心头一颤。
那是,漫天的热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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