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城处于摇摆与不安时,被炙烤的南京,照旧繁华,但暗流却从不截止涌动。
却说,史可法去扬州督师,马士英在内阁中,大权在握。
但,这样,他也不是事事顺心的。
比如,他念要让好友阮大诚复起,结果却被史可法给否了。
城意伯刘孔昭(刘基后代)举荐,被史可法以“此先帝钦定逆案,毋庸再言”,直接斩断。
阮大诚可不普通,当时,马士英拥立福王,勋贵方面,诚意伯刘孔昭,就是其联系的。
而马士英当年出任凤庐总督,也是他出的力。
为了报答阮大诚,也是更好的掌控南京朝廷,排除东林党人,马士英千方百计,念要让阮大诚出山。
“钱部堂,阮大诚被诬陷为阉党,以致于一大能臣流落江湖,对于朝廷来说,岂不成惜吗?”
马士英与钱谦益面临面谈话,语气颇为和蔼。
钱谦益人老成精,一听此话,立马就大白,受固于东林党的抵制,这位首相,念让他作为突破口。
有心反驳,但马士英首辅的名位太甚于吓人,钱谦益犹豫了。
“阮园海(号)实属大才,朝廷自当任之,但这是先帝之诏,怕是不达时宜。”
“先帝被人蒙蔽,其可一言以盖之?”
马士英摇头,苦口婆心道:“阮大城之才,实在可惜,举贤不必亲,我心中颇为忧虑。”
“朝廷新立,不过半壁江山,北面闯贼横行,若不任用贤才,岂能背复华夏?还于旧都?”
“或者说,钱部堂,对我之举荐,不以为然?”
这话,语气加重,钱谦益骨头立马就哆嗦起来,强忍住,他抬头挺胸道:
“首辅所言极是,阮大诚着实属于良才,应当破例用之。”
“哈哈哈,难得部堂与我普通心思,真是可喜可贺。”
马士英满意地点点头,对于钱谦益的识相,颇为赞扬:“这般,我就等候你的好消息了。”
“啊?”钱谦益一愣,合着这是让我上书举荐?
“怎么?”
“乐意之至!”钱谦益忙点头,奉承道:“为国举贤,乃是我辈应有之义。”
“这便好!”马士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若无地说道:“日后,你便会逼真感激的。”
钱谦益气鼓鼓地离开,心中满是晦气。
举荐阉党,对于他这个东林魁首来说,何等大的伤害。
“老爷,怎么了?”
柳如是睹其吹胡子瞪眼而归,娉婷袅娜地过来抚慰道。
钱谦益摆摆手,陷入了沉思。
来日诰日,再次召开了朝会。
“陛下,西贼入川,汉阳王无诏而西进,妄自动兵,实乃大罪,还望朝廷治之。”
此话一出,殿中气氛瞬间凝固。
就连钱谦益,也不由得暗骂,这是哪里来了个愣头青。
弘光天子愣了:“首辅,可有此事?”
马士英忙拱手道:“回禀陛下,却有此事。”
“不过,这是四川巡抚陈士奇所邀,西贼入川,危在旦夕,也只能这般默认了。”
弘光天子实在对于四川在哪,情况如何,并不晓得,但他大白,西贼和闯贼,决不成姑息:
“西贼滥杀公民,以致于河南千里无人烟,甚至火烧凤阳,着实活该,既然王叔去攻打伐,那就发布谕旨,让他名正言顺吧!”
张献忠火烧凤阳,屠戮富户,那里可是朱元璋的祖陵,崇祯当年为此杀了好几个总督。
理论上来说,张献忠与李自成,一样可恨。
马士英一楞,随即敷衍道:“臣等自然大白。”
度过这个插曲,马士英眼睛一眯,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钱谦益。
钱谦益无奈,起步出列:“启禀陛下,微臣举荐一贤才。”
“哦?何人?”弘光天子困惑道。
“前太常少卿,阮大诚。”
钱谦益哆嗦地说道。
“什么?绝对不可!”
在场的东林党人,瞬间哗然,满目间皆是不信。
阮大诚何许人也?他不但是阉党,并且还是东林党大佬高攀龙的弟子,名列《东林点将录》,绰号“没遮拦”。
所以说,他不但是阉党,还是叛徒,这种人最为可恨。
一时间,议论声不止。
但,这只是底层的,中上层的东林党人,一个个望着钱谦,满脸的困惑。
不敢随便发言。
而,这,正是马士英所必要的。
以敌制敌,最为致命。
“虽然说,阮大诚被诬陷为阉党,但其原来就是东林党人,这点毋庸置疑。”
马士英随口笑道:“既然钱尚书举荐,那自然可行。”
弘光天子有点懵懂,点头道:“既然首辅和钱尚书都认同,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行吧。”
“陛下圣明!”
马士英拜道。
朝臣们也心不甘情不肯的拜下。
于是,阮大诚复出,被马士英任命为兵部左侍郎。
朝会后,东林党人气势汹汹。
随即,吏部尚书张慎言、阁臣姜曰广、王铎,高弘图等,皆汇聚钱府,兴师问罪。
钱谦益作为魁首,面临此场面,也不得不大汗淋漓,苦笑道:“诸位赎罪,看夫实在是不得不为之。”
说着,他大倒苦水。
说,马士英准备拿寡人拥立潞王,来向东林党人开刀,迫于无奈,他才应下。
解释完,他高声道:“马士英鉴于在朝廷势单力薄,准备任用阮大诚,这又何惧?我们东林党人,人多势寡,绝不怕他。”
“阉党祸国殃民,绝不能听之任之。”
高弘图忙附和道,捻着髯毛,说道:“马士英不堪首辅之位,咱们须得谋一律两。”
我才是最适合的。
“当时,就不应该让福王继位,让咱们陷入如此地步。”
王铎不满道:“马士英大权在握,排斥史阁部,皇上一味的信之,任之,这哪是明君的料?”
“满朝廷的小人圣人不用,竟然信任一阉党,着实可恶。”
一阵愤慨之声。
寡人终究还是包涵了钱谦益,对于他的说词,也较为认可。
在如此大的把柄下,一个阮大诚,并不算什么。
张慎言则越发的暴躁:“身为吏部尚书,我绝不同意阮大诚这般的阉党小人,充满朝廷。”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钱谦益,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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