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当头，半枯的榆树们耷推着叶儿，有气无力地站着岗，一旁的沙枣则半弯着腰，绽放着花朵，为即将到来的果实作最后的储蓄。
不远处，宽大的河床明立，但却不睹一丝的水流，一只野羊不念废弃，不息地扒推着，念要掘出一些水来。
“咻——”
溘然，一只箭矢猛地射来，直接命中其屁股，野羊立马狂跑，眨眼的功夫就不睹了影子。
不一会儿，一只庞大的军队铺天盖地而来，很快就将整个河流覆盖，那只倒霉的野羊，自然有人去抓来。
“停——”
田睹秀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的这条干枯的河流，瞬间喜上眉梢。
“皇上，没错，就是这——”
扭头呐喊着。
不一会儿，独眼，而又气势十足的李自成，就风尘仆仆而来，铠甲与发鬓上，皆是黄沙。
“你小子说的没错。”
李自成满足地笑了，对着一旁畏畏缩缩的小年青道：“路带的不错，找到水，我就放了你。”
“多谢皇上。”
汉子喜上眉梢，不住的拱手拜下。
随即，他下了马，小心翼翼地来到河床，然后双眼不住地探寻着，脚步缓慢。
紧接着，刘芳亮、郝摇旗、李莱亨、袁宗第等其余四大将，以及一些小将，也陆续而来。
宋献策趴在马背上，感到满身都要集架了，最后才到。
而全部的闯军，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河床，以及那双眼四望的汉子，不敢挪移半分。
“干死我了。”郝摇旗将半袋水灌入肚子，整个人都半焉着，不息地嘀咕着：
“要是没水，老子就喝他的血………”
而有的兵卒则耐不住，直接抓了把树叶，花朵，在嘴巴里不息的咀嚼，盼望能榨出汁来。
有的体力不支倒在黄沙上，结果立马被烫得起身，骂娘不止。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直到太阳西斜，才等来一句：“有了——”
一瞬间，李自成也顾忌不到那么多，迈着大步而去，其他人紧随厥后。
“在这，这里是湿的，挖个半丈摆布就能出水了。”
汉子双膝跪地，用手扒推着河沙，指着湿润的地面道。
“很好。”李自成紧了口气，继续道：
“就算是这一口井，也喂不饱咱们那么多人，起码得两十口才行。”
“你去继续找，一应的犒赏，绝不会给你漏掉。”
有水的消息，瞬间疯传到整个军队，大军欢呼雀跃，士气总算是不乱下来了。
睹此，李自成才真正的放下心来，独目之中的疲倦也紧懈了一些。
去年在西宁卫兵败，他以为奇耻大辱，随即带兵突袭甘州，结果无功而返。
所以养精蓄锐多日，他带领三万大军，迫不及待地向着甘州动身，夺回属于他的河西地区。
可惜，西北的气象着实奇异，大军粮草是够了，但水却不足。
往日标注好的水点，绿洲，有的竟然没了踪影，大军又疲又渴，就在快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发明了河床。
一连两日，闯军挖数十口井，全部人的水囊也只能被灌的半饱，但水曾经没了。
三万人和马匹，其消耗的水量太甚于惊人，干涸的水床也凋谢了。
可是，虽然水有了，但全部人却没了战力。
“皇上。”宋献策注意到了士气问题，轻声道：“明军严阵以待，养精蓄锐多时，而我军却千里奔行，士气低靡，不好打啊！”
“我定要斩了高一功。”
李自成闻言，独目中满是愤怒：“他投靠明贼，竟然当上了总兵，这恬不知耻的家伙，不杀他，我难消心头之恨。”
睹此，宋献策无奈，只能请来以谨慎闻名的军中老好人田睹秀。
田睹秀对于继续征服甘肃，也是毫无兴趣。
在他看来，西北地区都是沙子，要之无用，弃之可惜，难道为了这样的鸡肋之地，损失元气？
要打，就去打陕西，来甘肃吃土干嘛。
“皇上，兄弟们都不念去甘州了。”
田睹秀到底是武人，直接道：“这一次又是迷路，又是缺水，大家伙都不念再去那什么都没有甘肃吃沙子。”
李自成一楞：“那可是高一功这个叛徒。”
“皇上，士气难用啊，再继续走下去，我怕会引起哗变。”
这下，李自成沉默了。
对于田睹秀的断定，他是相信的。
若不是一股复仇的气在撑着他，他也早就不念走了。
40来岁的人了，这个时日，称一句老夫都不过分，但他还在忙着交兵，亲力亲为，多年的战争创伤，曾经让他疲乏不堪。
“其他人的意思呢？”
良久，李自成才睁开眼睛，问道。
“我等皆不肯意去甘肃。”
其余四将这时才走进营帐，颇有几分羞愧地单膝跪下。
李自成望着这些人，一时间竟然有人失神。
他晓得，这些人是累了，也是疲了，或者说再也不念做无用功了。
他心知肚明，就算是把甘肃打下来也守不住，而陕西更不必提，没有了火炮，西宁卫都拿不下。
“回师吧！”
李自成落寞地挥了挥手，下达了军令。
很快，军队以北征数倍的速度，回到了土默特部。
而在归来的那一刻，许多的士兵喜极而泣，更是有那些娶来的蕃婆出帐驱逐，甚至许多都抱着孩子，大着肚子。
怔怔地看着这些女人，以及堆积笑容的兵卒，李自成瞬间就大白了。
叹了口气，他摇头苦笑：“未曾念给这群人分了田，分了女人，也把他们的心给拴住了。”
“复仇？偌大的军中，恐怕也只有我一人有这心思吧！”
身边无有子嗣，也没有嫔妃，可谓是举目无亲一个，他自然可以不惜一切地念要报仇。
但其他人，却心思转变了。
从陕北动身，历经大半个世界，北京的金銮殿也去过，最后被赶到青海湖畔，落魄的与一群鞑子凑合。
这种场景，李自成是从未念过的。
“往日，我还嘲笑张献忠在西南那草台班子，但未曾念，我也要步他的后尘。”
定下心思后，李自成与牛金星商议，将整个土默特部门为数个县，建立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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