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随着秋支的进行,大明南北多以丰支完毕,再不济也是个平年,这让受苦受难几十年的公民们泪眼汪汪。
甚至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在贵州这样山多地少的地界,贵阳府坐落在盆地中,虽然以丘陵居多,平均海拔一千一百米摆布,但到底耕地不少。
秋支的喜悦挂满了行人脸庞,男女老小穿戴短衣,间歇能看到一些奇装异服,甚至许多女子袒露着肚脐眼,不以为羞得走动着。
对此,李定国不足为奇了,往日他甚至在某些山岭中睹到内衣外穿的女子,蹦跳时胸脯猛动。
“贵阳丰支了。”
一旁的亲卫看着赶集般的人群,生番、生番,以及种类繁多的衣着,不由得感慨道。
“丰支了——”
李定国闻言,眼眸中流动着喜悦。
绍武两年来到贵州,第一件事就会恢复各地卫所,重新开垦荒地,执行军屯。
朝廷两万大军的到来,给予这个贫瘠的行省极大的压力,若不是两广总督丁魁楚千里迢迢送来十万石粮食(一个往返民夫就吃了七万石,现实到手三万石),他们早就饿死了。
粤粮熬过了炎天,军屯,熬过了秋冬,而到了今年炎天,才算是自给自足。
如今的秋支一到,岂不能存上军粮?
李定国一念到这里,立马就心头火热起来,迫不及待地骑着马,来到了云贵统制衙门。
在高一功去往甘肃时,李定国受封贵州总兵,而云贵统制则是宣国公朱谋,全面掌管对于云南的攻伐。
“定国?你怎么来了?”
朱猛吃着刚烤好的野猪腿,看着遑急火燎的李定国,不由得奇道。
“统制!”
李定国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打扰别人吃饭,总归不是个功德。
“坐下吧!”
朱猛不以为意,让人送来板凳,召唤他一起坐下。
对于李定国,经过一年来的生悉,朱猛对其再无偏睹,反而对其胆大勇猛,不折不平抱有偌大的好感。
这大明就缺不怕死的武将。
李定国也不客气,直接下手拿起个猪腿,大口大口地啃咬着,腮帮子鼓鼓的。
片刻,两人饱食完毕,才揉着肚子相视一笑。
“怎么不去巡查卫所,怎么来我这了?”
朱猛拍着大肚子,笑着问道。
“统制,去年整顿卫所,又进行军屯,据我所知足有上万顷,如今怕是府库充裕,将堪一战。”
李定国声音清脆而洪亮,仿佛不晓得什么是转弯,直来直去。
“今年才算是有些余粮。”
朱猛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不瞒你说,光是军屯,今秋能存下五万石粮食,而贵州那边也能支用七八万石。”
“但这,远远不够!”
说到最后,朱猛叹了口气。
如今贵州的兵马,总计有五万之数,这包括了去年重新修理起来的卫所,真正的精锐只有当年何腾蛟留下的万人,以及他们俩带来的两万人。
对于征讨云南来说,十几万石粮食念要去征讨,怕是刚吃到两省鸿沟就没了。
李定国则不服,站起身,直言道:“事在人为,去年广东送来十万石粮食,今年风调雨顺,就能送来两十万,三十万石。”
“湖南省新立,但却遭灾不多,也能呈送些军粮来。”
“若是再等下去,支服云南怕是遥遥无期。”
“我等在贵州曾经待了一年,听闻北方河套都支服了,云南照旧默默无闻,陛下怕不是将咱们记在贵州了吧?”
“住口!”
朱猛脸色一变,呵斥道:“陛下心思岂能妄议?”
“末将知错!”
李定国心头一禀,忙拱手拜下。
“回去吧!”
朱猛没了兴致,看着其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摇头:“终究是草莽出身,还得多调教才是。”
不过李定国倒是一句话说到他心坎了,白白在贵州待了一年多,随即整备军户,清剿生番,但到底是入不了天子和朝廷的眼。
就是慢慢种田,此时的贵州不过百万人,甚至比不过云南,只能等死。
支复云南,刻不容缓了。
罢了,他取出密匣,书写一番寡将士的心思,又提出缺粮之困,又几句透露自己的心思,这才让人送往北京。
海运的畅通,让书信交游利便,快船离粤北上,仅仅一个月功夫,密匣就到了天子手中。
“云南——”
密匣书信不需经过通政司,直达天子近前。
这就是密折制度。
后世康熙将其开创,所授不过百八十人,而雍正将其发扬光大,扩充至数百上千人。
这就是为何雍正累的喘不过气的缘故,光是这些密折,就足以把他折腾的欲死欲仙。
偏偏密折的内容不能给人看,且多是一些请安的废话,只能自己经受,自己种下的苦只能自己受。
对于朱谊汐来说,这种受罪的活他才不干。
密匣如今所授不过数十人,遍及各衙处所,都是心腹之人。
朝臣官僚们也知晓这些,结党之势锐减,保不齐你刚言语,人家就上奏天子,拿你的官帽来升官发达。
“云南?”
朱谊汐一怔,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忙着迁都和整备边军的事,把云南都记了。
这样说来,孙可望在云南种田三四年了,也该动动了。
闯贼打得遁走,西贼也不远矣。
“命参谋司制定进军章程。”
天子一声令下,许久未动的参谋司立马忙得人仰马翻。
交兵,打得就是规划与后勤。
如军粮合该几,从哪里筹措,器械够不够,火器如何,又该转腾几的民夫,骡马搬运,这些都必要参谋司制定出来。
当然,未虑胜先虑败,一应的后勤物资兵马也得提早准备好,准备接应。
一个大致的规划出来,天子就让内阁去草拟圣旨,交战的诏书也得严整。
六部、处所衙门也不能休息。
兵部得考虑增派几兵马,器械撑持后续的发展,户部则考虑各省存粮,礼部则准备抚慰云南宣慰司,工部则准备对云贵的道路修缮工程,吏部则开端谋划任免官吏,以求最短时间内平和平静云南……
五军都督府也难闲下,云贵地区还有军户,正好是他们应该管的。
一通忙碌,最后发觉,钱曾经超了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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