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
感受着秋凉，打了暗斗后，天子来了一场你来我往。
饱承恩泽的琪琪格，这时候也精疲力尽，只能跪着给天子穿戴衣裳。
待到用膳时，时间曾经来到了九点钟。
瞥了一眼自叫钟，金银包裹外皮，内廷又弄来搪瓷彩，阳光一照，显得五光十色，格外的漂亮。
而在中央，一株五尺高的红珊瑚，则骄傲地展现自己的光彩，丝毫不亚于自叫钟。
“爷，气象转凉，该烧地龙了吧？”
都知监太监，贴身宦官头领刘阿福，圆脸凑过来，递上了简易版的牙刷，贴心肠问道。
瞅着天子赖床，他自然念到是气象的原因，况且山里原来就凉。
“这才九月，烧什么？”
朱谊汐笑骂道：“转凉是一般的，隔两天又热了，浪费那精力干嘛。”
言罢，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洗漱齐全。
琪琪格也媚眼如丝地陪着他吃着迟到的早餐，倒是有滋有味。
刘阿福却记在心里，他扭头，低声吩咐道：“下午提早烧好炕，掌握火候，要不冷不燥。”
随即，他又睹天子对于包子有些犹豫，立马让人重新端上其余点心。
“走，去皇后那看看。”
牵着其略显粗拙的小手，天子向着皇后的寝宫而去。
宫廷中没有太后，皇后掌控着整个内廷女官，妃嫔，可以说是大权在握。
所以在皇后宫殿附近，女官寡多，只是颜色有些参差不一。
一声声娇滴滴的问候，到底是让天子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早晨运动了一番，贤者状况还未完毕。
“睹过陛下——”
睹到天子来了，孙雪娘并着黄洁儿、孙豆娘在门口驱逐。
“起来吧！”
天子大大咧咧地找个主位坐下，鼻孔中嗅到了一丝香火味，这是在礼佛啊。
这也难怪，去年两个大喇嘛从青藏而来，北京掀起了崇佛的热潮，宫廷自然也深受影响。
天子秉持着着无神论，但后宫和公民却都是凡人，再加上天子的推崇，这玩意信着信着就成真了。
不过，心平气和的后宫，总比凶猛的内斗强。
“呀伊呀呀——”待在乳娘怀里，年仅时十个月的皇十子，张开小嘴，展开双臂，蹦跳个不可。
皇八子是孙豆娘所生，圆嘟嘟的小脸流着口水，如今正是可爱的时候。
“哟，小八在这呢！”
天子很喜欢孩子，尤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他抱环着小肚子，任由其小腿乱蹦。
有孩子在，氛围就显得很轻紧，话题也数不尽。
“呀呀——”
小八扭过身，对着朱谊汐的脸就啃了一口，口水满脸，惹得寡人捂着嘴偷笑。
“这小子，就晓得吃，连亲爹也不放过。”
埋怨了一句，天子自顾自地就笑了起来。
笑谈了片刻后，几女知晓分寸，就各自退下。
“皇上？”孙雪娘多年的养尊处优，白嫩的脸蛋一如既往，好似能泛起光芒，白里透红。
睹到天子眼睛眨都不眨，她竟然有些羞怯起来。
“嗯！”
朱谊汐轻笑道：“近几日内廷更制，后宫倒是安稳，多亏了皇后。”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孙雪娘轻柔道：“皇上在前朝辛劳国政，怎能被后宫繁琐事叨唠了。”
“话虽如此，但皇后到底是有功的。”
不顾其羞赧，天子握着玉手，颇有几分深情的意思在里头。
一旁服侍的宦官、宫女也只能低头的假装没听睹没看睹。
“你们出去吧！”
摆了摆手，他们快步而去。
朱谊汐沉吟片刻，在后者的羞赧之中，流露道：“后宫的选淑制，也不得不到了变动的时候了。”
“啊？”皇后猛地抬起头，错愕一闪而逝，压制住涟漪，随即点头：“您说的在理。”
心中却羞怯难当，亏她还念着怎么处置白日宣淫，维护皇后的面子呢！合着白念了。
不过，天子这么一说，她倒是也揣摩起来。
“陛下可嫌宫中颜色不足？”
孙雪娘试探地问道。
“当然不是。”朱谊汐义正言辞道：“选淑制不太严谨，易害公民，所以须改易之。”
所谓的选淑，也就是选宫女。
大明朝一向喜欢拿祖制说事，所以一直以来秉承着洪武年间的习惯，在南直隶、浙江、江西三地汲引淑女入宫。
由于害怕外戚干政，所以基本上是平民女子，能有个举人家庭出身就算是不错了。
选淑女分两种，一种是秀女，一种是女官。
秀女是十三至十六岁，而女官则是三十至四十岁。
秀女们汇集五千人，被送入宫，就经三道汲引，最后剩下一千人入宫。
根据天子的喜好，选五十名成为嫔妃，再选出300人为宫女头子，余者六百人都充任宫女，由嫔妃们选任到身边。
所以，万历临幸太后身边的宫女诞下明光宗，实在并不是嫌弃其颜色低，而是被伦理道德枷锁困住，如果在民间，母亲的侍女可都是小妈。
挑选手续没问题，但汲引手腕却大有问题。
“听闻有采选使，纵横乡里民间毫无所惧地勒索公民，以至于皇家名声大坏，公民避之不及。”
朱谊汐叹道：“选淑女已成苛政，其猛如虎也。”
相较于明朝，清朝的八旗选秀正规许多，至少不打扰公民们。
“那陛下之意，这选淑女该怎么改？”皇后安静下来，她也大白此中的弊端。
“选淑女者，首看品格，再看颜色。”
天子义正言辞道：“依我的意思，淑女之选，应当在三者之间：勋贵之女、举人秀才之女、以及商贾之家。”
说句实话，虽然平民公民家不乏美女，但几率比富贵人家小太多。
其余不提，吃得不好，营养不良，板上钉钉，怎么给天子加餐？
秀女的汲引成婚也能看出来，最后九成九都是产业殷实的女子。
由此还不如饶过普通人家，省得其女子入宫受罪。
“陛下，这商贾之家？”其他两样都可以，唯独这商贾，让皇后有些腻歪。
仿佛她曾经嗅到了那股铜臭味。
对商人的歧视，持续几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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