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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雨霏霏，让整个北京城笼罩在一片细雨朦胧之中，使人心生厌烦。
与南方的城水共处不同，北方更为干涸一些，那些雨水都通过下水道流入海河中，不睹踪影。
而浸湿的地面，灰尘变成了泥巴，人畜踩踏下，到处是黄色的陈迹，显得又脏又乱。
如果是大雨反而更好一些，能将这些泥巴冲入下水道，偏偏它是小雨。
顾源踩着布鞋，走在略显泥泞的街道上，不时间途经的马车驶过，即使再小心，也避免不了一些贱泥。
如此一来，他本就寒酸的衣衫，显得更为的落魄，略显弯曲的嵴背，让他宛若乡间的小农，底子就不像个读书人。
但他不以为意，照旧俯首挺胸，阔步而行。
「顾兄——」
这时，路边溘然有一辆马车停靠，一个略显文气的汉子掀开车帘：「一同上车吧！」
「你晓得我去哪？」
「藩王街，谁不晓得？」
汉子笑着，丝毫不顾及其脏兮兮的衣衫，一把将其搀扶而上。
顾源上了车，急速脱下了衣衫和布鞋，生怕弄脏了这个普通的马车。
「你换上这个吧！」汉子拎来一包裹：「这是我之前的旧衣衫，还有鞋袜，今天是个好日子，得体面些。」
顾源念要言语，但话在嘴边，却深深的吐了下去，就这么坐着把衣服换上。
而劈面的汉子，则笑吟吟地看着。
事后，两人对坐，顾源心生感慨。
这位赵公子，无论是才能，还是样貌，都是出奇的，但偏偏刚出生就是个瘸子。
相较于他的驼背，瘸子却更难些，若非出生在富贵之家，怎能活到今日？
「你今天也去吗？」
赵春却不以为意，坦然道：「当然，如今两王不拘泥身份功名，只要有所才能，就能录取。」
「某之腿疾，算得了什么？」
「君之才能，在下敬佩之至，既然能够折桂。」
顾源抬起头，诚恳道：「只是，两大藩王必然要去处所就国，倒是远离大明万里，贵府怕是不肯意放行吧！」
「只要拥有了官身，何惧之有？」
赵春轻笑着。
两人相顾无言，倒是沉默了。
车轱辘动弹，赵春溘然道：「顾兄，你是必然要当官的吗？」
「不然？这满身的才能，就此带入棺材吗？」
顾源俯首，坚定道：「不为官，掌权，某宁死。」
这下，算是彻底的沉默了。
两人都是有才能的，但偏偏被科举拒之门外。
然而岂止是科举，因为相貌的缘故，日常生活也颇为不便。
正是因为如此，才必要官位加身，塑造职位，从而真正的抬头做人。
这方面最典型的，莫过于春秋末期的齐国晏子了。
等到两人抵达俗称的王爷街时，这里已然是人头攒动，大量的读书人，武夫前来应职，都念为两位亲王效力。
「秦王？齐王？」赵春溘然问道，
两座王府并列，都是铺着红毯，广迎四方人才。
「齐王——」
顾源果断道：「秦王曾经就国，曾经有不少人向其效忠，从其在草原归来，招募百人就能看出其威势。」
「齐王不同，势单力薄，才有你我两人的容身之地。」
两府中门大开，秦王院中人潮涌动，而齐王却三三两两，倒是一清两楚。
赵春点头应下，随即跨向了齐王府。
亲王府倒是也
礼贤下士，大开中门，长廊中，更是派了不少的奴仆摆放桌椅板凳，送上点心热茶，
「驼子也敢来应？」
「岂止，还有瘸子呢——」
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声音极低，但令两人大为动怒，但人家并没有劈面言语嘲讽，这就发作不得了。
究竟谁都不晓得，这些奴仆是不是齐王的眼线，汇禀其情况呢？
世人最讨厌的莫过于装腔作势，嘲讽他人的小人了。
「待喊到你们到号时，就去殿中。」
很快，两人就领了号牌。
顾源抬目一瞧，只睹其上别离用大字和数字书写：
壹佰参拾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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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刚到卯时，并且还下着小雨，未曾念竟然就有那么多人。
回首望去，后面还有川流不息的人前来坐下，或闭目养神，或吃着点心喝茶，神态不一。
很快，时间就抵达午时。
进去的人之中，但凡出来的都是落魄的，而未出的必然是留下。
很快，顾源就被叫到。
他不顾他人的嘲笑，决然决然而入。
齐王朱存桦耷推着脑袋，一上午的考量，让他精神不济。
「爷，有人来了。」一旁的宦官急速呼喊着。
他这时候才强行打起精神。
「驼背？」齐王一愣，但是优秀的教育，让他面目改色，照旧保持着微笑。
「你会什么？」
「在下顾源，宛平人氏，由于相貌之故，所以不得参加科举，以至于蹉跎至今。」
「但在下久读诗书，不但八股文章能做，一些经史子集也是遍览……」
「好，我给你一个时辰，作一篇八股罢了。」
齐王沉声道。
很快，顾源就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有桌桉，笔墨纸砚，许多人埋首做文章，底子就懒得看他。
这让他冲动莫名。
能不被赶出来，就是最大的惊喜。
而齐王这边，劈面一个驼子，后面又来了一个瘸子。
不过衣衫齐整，相貌堂堂，显然是个富贵人家出身，
问及姓名之后，都是谦虚的许多，只是略懂罢了。
「那你最擅长什么？」
「学生最擅长算筹。」
「哦？这却是个特长。」齐王笑道：「如今乡试、会试也看算术，你算是被耽误了。」
「来人，给这位公子准备桌桉，令长史出算题来考究。」
而很快，两人都合格了，并且都是佼佼者，算得上是百里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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