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禁卫军越走越近,穆景昭两步上前,拽着桌布用力一掀,桌布飘然落地,正正的盖在那团焦黑的红烧肉上。
“真没念到啊,这冷宫里竟然真的有那么多老鼠,娘娘啊,真是委屈您了。”
一位禁军拎着一只肥硕老鼠进入屋内,那老鼠细长的尾巴被年青禁军两个指头紧紧攥着,它短小的四爪不息的在空中挣扎着,发出“吱吱”的叫声。
陆陆续续不息有禁军步入屋内,一位禁军率先开口,“这什么味道啊这么难闻!”
“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
进入屋内的禁军愈来愈多,踏进屋内的禁军们看到自己的头儿跪在穆景昭面前,心中也大概大白了大事不妙,于是也同他普通,跪倒在地。
很快,屋内就跪满了一地的禁卫军。
穆景昭站在那一地集乱之前,他脸色沉沉,又恢复了常日那不苟谈笑的模样,“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们谁也不能透露出去半分。”
他眼光扫过在场的全部禁卫军,“若是朕听到关于今晚的一切谣言,一律格杀勿论。”
他语气缓慢而繁重,每一个字都宛若千斤巨石般压在了在场每个禁军的身上。
禁军们哆嗦着伏倒一地,抖如筛糠。
“是!臣万万不敢!”
“退下吧。”
“是。”
随着一声应答,禁卫军尽数退下,屋内只剩下了穆景昭和江宁两个人。
穆景昭快步走到门窗边,一把推开了全部的门窗,冷风灌入,那股刺鼻的气息终于缓缓集失在了空中。
“皇上——”江宁竭力的呼出一口气,努力的把心中的发急和不安压了下去,“那、那不是臣妾准备的东西。”
穆景昭转头看她,眼光沉沉,良久,他缓缓开口,“你在这等朕一会儿,我有点要事处置。”
江宁有些木然的点点头。
“地上的东西你先别碰,朕等会找人整理。”他迈步朝着门外走去,方才走到门边,他又回头看向江宁,“这是你跟朕的约定,要是那毒药当真是你下的,朕也不会责罚你。”
他长了张嘴,仿佛是在调度着自己的语气,半晌,他终于抿唇给了江宁一个微笑,“不要担心,等会朕会让陈副将派人守在门口。”
最后一个字落了地,穆景昭才终于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屋内只剩下了江宁一个人,她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那被桌布蒙住的红烧肉早已没有冒黑烟了,只是那细微的哧哧声,仿佛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那鹦鹉笼子边上,将鹦鹉笼子捧起。
里面那只绿羽鹦鹉的羽毛集落在四周,许是因为挣扎得过于凶猛,它右边翅膀的顶端甚至缺了小小的一块。
露出了里面泛红的皮肤。
江宁把笼子放在桌面上,有些痛惜的摸了摸笼子。
但让她没念到的时,过度惊吓下的鹦鹉,扑腾着在她的掌心啄了一下。
一阵刺痛传来,江宁的手瞬间抽回,她无奈的笑笑,捧着鸟笼来到了窗边,推下了开关。
鹦鹉扑腾着扎入黑夜,再无踪影。
月光毫无所惧的洒在江宁脸上,她抬头望着月亮,思维逐渐在夜风中变得清楚。
穆景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彻查到底。
到时候她如果要自保,必然要如实的说出自己曾去拿过老鼠药的事情。
只是这么一来…
江宁托着下巴思索着,忽而她垂头,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医受到牵连。”
她站直了身子,转身朝着冷宫后门走去。
————
另一边,御花园,锦鲤池边的凉亭上。
月影绰绰,照亮了亭子,在湖面上留下了两个相对而立的倒影。
“那石子,是你扔的吧,阿徵。”微风吹拂湖面,扰得人影集乱。
林徵拱手,“是,臣今日回宫复命之时,正瞧睹娘娘拿着老鼠药包朝着御书房走去,心中觉得欠妥,所以一路跟着,目睹了一切。”
穆景昭微微点头,推敲着开口,“你可知,我们今晚的饭食中被下了剧毒。”
“剧毒?”林徵有些愕然。
穆景昭重重点头,“是一锅红烧肉。”
林徵连连摇头,“不成能,从娘娘走出御膳房开端,我就一直跟着她,我亲眼看着她把老鼠药插足了那锅鸡汤里,除此之外,其他的菜品她一点也没动过。”
不知是不是夜色过冷,林徵的话语甚至有一丝微不成闻的哆嗦。
“臣亲自去跟张太医确认过,娘娘确实只拿走了一包药性温和的老鼠药无疑。”
穆景昭缓缓踱步,走到凉亭边,低头俯瞰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月色中,他的表情灰暗不明。
“朕晓得那不是宁妃的手笔。”
微风拂过,穆景昭的身影随波而集。
“红烧肉,朕最喜欢的菜品,朕每次用饭前都市先吃两块,这是只有朕最亲昵之人才晓得的习惯。”
风力渐消,湖面重归安静,穆景昭凝重的脸在湖面逐渐清楚。
“你说,会是谁?”
他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像是喃喃自语般的问了一句。
“臣不知。”
夜色朦胧,浅淡的雾气缓缓笼上穆景昭的倒影,停在了他的脸上。
“不,舛讹,或许宁妃可以晓得”
那晾晒在冷宫角落的,浅紫色木兰纹样的斗篷在穆景昭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等林徵开口询问,他又自顾自的开口说了下去,“柳贵妃。”
林徵一片愕然,他不大白江宁究竟跟柳锦馥有什么联系,于是便没有擅作主张的开口,只静静的等着穆景昭说下去。
“会不会是这样,江清远和柳钺互相勾结,江清远找了一个傀儡来降低朕的戒心,而宫内的柳贵妃则起帮助作用。”话刚说到一半,穆景昭便自我否认般的摇摇头,“不,柳贵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嗯。”林徵浅浅的应了一声,“若是贵妃对您不满,她会直接提起武器冲到您面前。”
林徵的话仿佛是勾起了穆景昭某些不妙的回忆普通的,他眉头愈来愈紧,“阿徵,失言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你帮我留意着贵妃和宁妃两人的往来。”
“是。”
穆景昭拧了拧眉心,神情稍有慌张,“宁妃的背景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颇有支获。”
“哦?”穆景昭眉毛一挑,“晚些再说,宁妃误食了鼠药,朕去看看她如何了。”
这么说着,穆景昭转头迈出了凉亭,在他死后,凉亭里早已没有了林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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