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魏藻德阿谀的神态,朱由检心里懊悔不已,只怪自己识人不明。
虽然承认功劳是这个儿子的,也晓得帝位早晚要传给朱慈烺,甚至曾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由这个嫡长子监国,可当意识到权力逐渐从自己手里溜走的时候,朱由检心里愈来愈不是滋味。
“百官皆可杀!”
朱由检面色如霜,心里暗自沉吟,这些狗官真是势力,他奶奶的自己还没退位呢,“我必然要去南京!”
朱慈烺悄悄瞄了一眼身旁的朱由检,对他的心理揣摩了个十之七八。
估计他念去南京,这样对自己也好,以后身边没有了掣肘,就可以一言九鼎掌京城之天地。
“诸位大人,虽然夺回了广宁门,暂时守住了外城,但形势依然严峻。”
等文武百官致谢完毕后,朱慈烺双手按在面前的城墙垛上,高声讲话:
“在城外的三大营主动投敌之后,北京城内目前只剩下上直六卫的三万兵马,以及追随朱纯臣撤退进来的三万神枢营将士。并且这三万人中有许多朱纯臣的亲信,还不晓得有几做了闯贼的内应……”
文武百官早就对战况了如指掌,只是没有破局之策,此刻俱都竖起耳朵聆听这位太子爷有何计谋御敌?
“城外闯军足足有五十万之寡,十倍于我,京城随时会被攻破。故此本宫与父皇商议后决定,即刻迁都南京。
诸位大人念追随父皇去南京的,火速回家拾掇行囊来午门集结,不念去南京的就留下来追随本宫死守京城!”
左中允李明睿再次提出问题:“城外敌军围困重重,如何出城?”
朱慈烺高声道:“你们消息闭塞的可能听说了,京城出现了一位盖世猛士,凭一己之力击杀了四五千贼兵,并将闯贼逐出了广宁门,目前他正在城外大开杀戒。
凭他的实力,杀掉三五万贼兵不在话下,定然会使闯军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本宫会命上直六卫各挑选五百精兵配乘快马,由本宫麾下的另外一名虎将统率,乘乱护送父皇突围去南京。”
听了朱慈烺的话,城楼下的文武百官一阵喧哗,议论纷纷。
“一个人能杀三五万?这是神仙降世吧?”
“确有此事,我在广宁门守城,亲眼所睹。这奇人手持一双千把斤的大锤,一锤下去能砸死七八个,只睹他从内城冲出来,一口气就砸死了好几千反贼……”
“末将在城墙上也看到这个神仙了,单人匹马冲进闯军阵营,直杀得人仰马翻,所到之处那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啊!”
朱慈烺击掌示意安静:“好了、莫要吵嚷,你们不信的一会随本宫上城墙不雅战去!计划跟着父皇去南京的连忙回家拾掇行囊,轻装简行,每人最多只能带十个家眷,并且必须会骑马……”
“我去,我跟着陛下去南京!”
“臣愿意追随陛下去南京!”
“臣愿意留下来辅佐太子守城!”
“臣内阁首辅魏藻德愿意辅佐太子,固守京城!”
在场的近百名官员分作了两派,大约两十多人决定追随朱由检去南京,大部门都是没有几家底的清官,少部门是出身江南的官员。
另外留下来的目的也不相同,大部门都是舍不得豪宅和万贯家财,舍不得如花美妾,只有少部门人是为了精忠报国。
计划去南京的朱慈烺不挽留,计划留下来的朱慈烺也不驱逐,继续吩咐道:“除了去南京的官员之外,其他各部官员即刻赶往各部衙门处置政务,不得擅离职守。”
睹太子指挥有方,从容中透着不成抗拒的霸气,城下大部门官员曾经被佩服,纷纷作揖:“臣等谨遵太子口谕!”
朱慈烺又道:“自本日起,免去骆养性左都督职位,废黜五军都督府,由本宫担负大都督。城中全部将士俱都由我调遣,其他人不得插足军事。”
从锦衣卫指挥使王国兴嘴里得知自己被免职了左都督职位,喜洋洋的赶到午门来讨个说法的骆养性,看到了朱纯臣的尸身后吓得悄悄退到了后排,再也不敢有意睹。
职位丢了就丢了吧,这太子是个狠人,倘若再敢多嘴,怕是会落得跟成国公一样下场。
“臣魏藻德撑持太子殿下的决定!”
魏藻德很会站队,连忙表现撑持太子免职这个当朝一品武将。
朱慈烺看了魏藻德一眼,冷哼道:“魏藻德身居高位,既不能不乱场合场面,化解社会矛盾;又不能筹集钱粮,补给军饷,才不配位,本日免去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之位,回家另侯任命!”
“这……”
魏藻德大吃一惊,愣了片刻才垂头沮丧的领命:“臣……遵命!”
刚刚遭到魏藻德落井下石的骆养性出了一口心中恶气,至少自己还是太子少傅,还是正两品官员,你魏藻德回家吃屎去吧!
“臣骆养性撑持太子殿下的决定!”
城墙上的大明天子也表现撑持:“朕也撑持太子的决定,魏藻德庸碌无为,早就该免去内阁首辅之职。”
朱慈烺又吩咐武将留下听命,不去南京的文官各自返回衙门处置政务,任何人不得再寻死觅活。
家里奴仆多的全部派到承天门广场来集合,由兵器局发给甲胄兵器,全部登上城墙防守。
在朱慈烺的调度下,人心惶惶的大明官员总算稍稍不乱了心神,虽然照旧心头忐忑,不确定京城能否守住,但至少看到了盼望。
朱慈烺又命上直六卫的官员各自从本卫挑选五百精锐,并给每个人都配备一匹快马,然后到承天门集结。
等候大明天子与去南京的官员抵达后,护送圣驾自朝阳门突围南下。
最后,朱慈烺又号令由锦衣卫、金吾卫守卫皇城与紫禁城,其他四卫与撤退进外城的三大营将士一起登上城墙防御,具体部署等自己不雅察完了再做详细部署。
“谨遵太子口谕!”
在文官走后,剩下的两十多个武官一起抱拳领命,一个个声音洪亮,精神状况大为改不雅。
等文武官员走后,朱慈烺这才转身对朱由检跪地施礼:“父皇,请你速速回宫更衣,儿臣让赵子龙背责护送你突围。”
朱由检这才感到到了生离死其余滋味,脸上的神情缓缓变成了一位慈祥的父亲,忍不住一把抱住朱慈烺,泣泪道:
“皇儿,今日多亏你了,父皇走后你要保重身体!倘若父皇能够胜利突围,朕会在南京给你调集钱粮,督促大明各地的军队前来北京勤王……”
顿了一顿,又道:“倘若不能突围,朕就自刎于乱军之中,绝不会做闯贼的俘虏!倘若朕不幸战死,我儿你要念方设法活下去,逃到南京,恢复我大明山河……”
“恭送父皇!”朱慈烺稽首顿拜。
朱由检抹了下眼泪,拂袖就走:“王大伴,我们走!”
朱慈烺起身吩咐赵云道:“子龙将军,我大明的安危就系于你身上了!”
赵云眼光坚毅,抱拳领命:“殿下宁神,贼军若念伤及陛下,先从我赵云的尸身上踏过!”
朱慈烺点点头,又吩咐道:“倘若突围胜利,护送父皇到了南京后,你火速带领这支骑兵返回北京,本宫还必要你们助战。”
“是!”
赵云再次抱拳。
当下,朱由检与王承恩乘车返回宫内拾掇慌张衣物,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展昭、潘风率两百锦衣卫护送朱慈烺前往北京外城不雅察防御,留下八百锦衣卫护卫紫禁城。
而赵云则在午门之外立马横枪,静静等候去南京的人员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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