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来不及多念,急忙转身跳下墙头,大步流星的又从大殿后门蹿了回来。
“星彩,你没事吧?发生了何事?”
只睹张星彩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的一口枯井前,气喘吁吁的道:“我刚才跟着你去后殿追人,突然发明这宫女爬起来跑出了大殿,我追过来的时候她就曾经跳进井里了。”
“跳井?”
朱慈烺头都大了,该说不说,这永和宫确实有点邪门!
一个大活人翻墙之后就不睹了,平白无故的人间蒸发了。
剩下的宫女投井他杀,死的毫不犹豫!
当张星彩说听睹大殿里有女人的呻因和汉子的喘息之时,朱慈烺就猜测多半有“对食”的宫女和太监被自己无意间撞破了功德,所以底子没往鬼神之说这方面考虑。
但朱慈烺没念到这个穿戴太监服的男子逃得如此之快,比自己的身手快也就罢了,竟然比自己的眼光还快。
而这个宫女竟然死的如此绝交,一点贪生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投井自尽。
按理说,一个偷腥的宫女是有七情六欲的,既然有欲望,又怎么会死的这么毫不留恋?
虽然太监与宫女在宫中偷情乃是紫禁城大忌,被抓到多半是要处以死刑,可既然有欲望怎么也应该先求饶、大哭、诉苦之后,等看不到盼望后再死,而这宫女竟然直接寻了短睹,毫不拖泥带水。
朱慈烺来到井口弯下腰朝里面眺望,只睹因为被柳树遮挡了树荫,井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睹,仿佛无底的深渊,看不到一丝亮光,估摸着这口井至少得两十米深。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枯枝树叶腐烂了的恶臭味。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把徐来福、李从良喊来,速召展昭带锦衣卫来封锁永和宫,彻查此案,看看翻墙出去的太监是何人?这投井自尽的‘烈女’又是何人?”
张星彩摇头谢绝:“那怎么行,把太子爷一个人留在这阳沉恐怖的处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不得把我们张家满门抄斩,要去咱们一块去。”
“那你留下来?”
朱慈烺坏笑着反问,通过张星彩可以得出结论,大部门女人就算会一些拳脚功夫,胆量还是不如男性大,恐惧对于女性有着骨子里的血脉压制。
“不不不……我不敢!”
张星彩头摇的像拨浪鼓,“留下来干嘛?她又不会再从井里爬出来,这样吧,我到后墙去让外面的那些太监去喊李公公和徐来福过来。”
张星彩说做就做,一溜烟般从大殿前门进后门出,径直跑到后墙一跃而上。
对照旧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道:“别在这里跪着了,去几个人到钟粹宫通知李公公和徐来福,让他们来一趟永和宫,这里失事了。”
张星彩离开后朱慈烺独自面临着黑乎乎的枯井,念着她说的宫女又不会从里面爬出来的话,心中不由得念起了从井里面爬出来的“贞子”,登时汗毛直竖,后背发凉。
“星彩,好了吗?”
朱慈烺悄悄后退,提高嗓门呼唤着张星彩的名字,以此来减轻心中的恐惧感。
幸好张星彩没有恶作剧的心思,很快返回大殿来陪伴朱慈烺,让他重新变得勇敢起来,“朗朗天地,天子脚下,还能有什么魑魅魍魉不成,有我保护你,不要怕!”
张星彩忍不住笑出了声:“方才我听太子爷呼唤我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哆嗦呢?”
“有吗?那必然是你因为恐惧产生的错觉。”
朱慈烺不承认,我堂堂的大明储君,监国太子会害怕这些妖诡邪说?
幸好,徐来福很快带着十几个小太监来到了永和宫,李从良去尚宝监不雅察去了,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哎呦喂……太子爷你怎么上这里面来了,这可是个不祥之地!”
徐来福一来到永和宫门口嘴里就不停的嘟囔,“太子爷别急,奴婢救你来了,钥匙呢,谁拿着永和宫里的钥匙?”
正说话间,李从良也带着七八个太监匆匆赶到:“发生了何事?”
朱慈烺站在院子里道:“把门打开再说。”
“钥匙应该是由尚仪局的李尚仪掌管,马上把她召来给太子爷开门。”
李从良对紫禁城里的情况比力生悉,立即吩咐小太监去尚仪局找李尚仪,而徐来福则派人扛来梯子,带着十几个小太监翻墙爬进了永和宫。
李从良也顺着梯子翻墙进来,施礼问道:“太子爷你来这做甚?发生了何事?”
朱慈烺站在枯井前背背双手,沉声道:“本宫与张星彩姑娘念找个无人之处练习五禽戏,我念这永和宫闲置多年,无人打搅,便与张姑娘来此。未曾念撞睹有宫女和太监在此偷情……”
“哎呀……谁这么大的胆子?”
李从良勃然大怒,“交给奴婢惩罚,让他们败坏紫禁城的风气,奴婢非活活打死他们不成!”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宫女太监自然也不例外,久长住在宫中,一年睹不到家人几次,她们的内心也是孤独寥寂,也必要有人来宽慰抚慰。
因此,大明朝的皇宫中就慢慢出现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太监和宫女如果彼此对眼,就可以做“对食”,也称为“菜户”。
所谓的“对食”,指的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可以坐在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互慰孤寂;究竟太监虽然阉割了身体最慌张的部位,但他们本性还是男的。
当然,做“对食”也不必然非要异性,在宫女和宫女之间也是大有人在,太监和太监相对少一些,但也很常睹。
不过“对食”关系的人如果胆敢在宫里发生关系,被逮住了基本上都是死罪,你可以吃饭你可以聊天,但你们念在紫禁城脱了衣服干点啥,那就别怪律法无情!
但你要是有魏忠贤、刘瑾那样的势力,随便你在紫禁城干点啥,只要天子不晓得也没人敢怎么着你。
就像魏忠贤和朱由校的奶妈客氏,还不晓得在紫禁城干了几功德呢,还不是照样呼风唤雨,被满朝文武拜为“九千岁”。
如果没有魏忠贤、刘瑾的本事,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慢慢熬,直到熬出头为止,出不了头那就继续老老实实待着。
太监可以隔三差五的出宫,稍微有点身份的都在外面购买了私宅,甚至还能妻妾成群,支一大帮义子,这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紫禁城里的太监进宫后只要不犯错基本上都可以干到退休,然后留在宫中养老,但宫女却在两十五岁之后就会被准许出宫嫁人,带着攒下的积蓄,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另谋出路。
如果祖坟冒青烟,出宫前得到了天子的宠幸,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留下来做天子的女人,吃香的喝辣的,既有太监伺候也有宫女服侍。
或者被哪位嫔妃相中了,留在身边做助手,或者到六局一司担负官职,拿着不菲的俸禄,变成有身份的“嬷嬷”。
而刚才他们口中所说的在尚仪局掌管钥匙的李尚仪,就属于到了出宫年齿但没出宫留下来当官的“嬷嬷”。
“跳井了!”
听了李从良的话,朱慈烺摇摇头指了指枯井,“实在她不跳井的话,本宫可以绕她一命。”
李从良眉头微皱:“真是活该,奴婢派人把她打捞上来查明身份,治她家人的罪。”
“算了吧!”
朱慈烺感喟一声,“宫中寥寂,人皆有七情六欲,也是个苦命人,打捞上来埋了,就不必再追究她的家人了。”
“太子爷仁慈!”
李从良作揖领命,“奴婢谨遵圣谕,逃走的哪个太监去了哪里?”
朱慈烺摇头道::“此人逃得极快,等我追出大殿的时候他曾经翻墙逃走,待我爬到墙上寻找的时候曾经不睹踪影,只发明了此刻跪在永和宫后墙外面的那些太监宫女。”
李从良主动请命:“宫中幽会,岂能轻饶。奴婢以为此人就掺杂在外面的太监之中,请太子爷交给奴婢审问,定然查清”
朱慈烺点点头:“比起这个投井自尽的宫女来,翻墙逃跑的太监更应该查清楚,还是把这些人交给锦衣卫审问算了,马上让展昭带锦衣卫来调查此案。”
“奴婢以为宫闱之事,不宜动用外官,以免影响皇宫声誉。”
李从良略作思忖提出了自己的顾虑,“臣以为还是派宫内的人员彻查此事即可,不须大费周章。”
朱慈烺眯着眼思忖了片刻:“李公公说的倒也是,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彻查吧,我就不信这翻墙出去的太监还能遁走了不成。”
“奴婢遵旨!”
李从良抱着拂尘领命,支配小太监去寻找水桶过来,准备把这口枯井里的水挖干,把投井自尽的尸身捞出来,看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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