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卿现在恨不得连忙杀了他,但无能为力。他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可以腾出来做任何事,并且他也正在做,做得还许多。
胡冰卿犯了一个过错,她在要挟他:“放开我,不然我会连忙杀了你”。她又犯了一个过错,拼死挣扎。所以,她很快气喘吁吁,耗尽了气力。现在她什么都做不成了,只能委屈的流着泪。但此次她做对了,汉子最怕的,是喜欢的女人流泪。所以他放开了她,来日方长。她也放过了他,同样是因为来日方长。但接下来的路,两个人都很尴尬。
他们都在识图逃避和对方说话,也在心中和自己作对。但他们又不得不靠得更紧,夜太长,初春的夜尤其长,还是在北方。在没有帐篷,没有被子,也没有火石的情况下,冷却在夜里增加。
山洞并不常有,避风的处所也不怎么避风。他听到了声音,瑟瑟发抖的声音。他晓得这声音的含义,他也在瑟瑟发抖。两个同样儿瑟瑟发抖的人,如果抱在一起,是会拧成一根手绳儿,还是会压缩成一片麻布,他不晓得,她也不晓得。但他念试试,她也念。不同的是,他真的在试,她在谢绝。这同样儿起到了效果,她热了起来,他更热。两个热得发烫的人抱在一起,是会熔化成一块铁板,还是灼烧成两块黑炭,他不晓得,她也不晓得。他同样儿念试试,她也念。不同的是,他真的在试,她仍在谢绝。
这是许多夜晚中的一个,这样儿的夜还许多,这样儿的夜也很长。这种情况注定会被改变,在某一个夜里。对此他充满等待,她满怀恐惧。他是个侵略者,要强行占有别人的地皮。她是个守城者,要耗尽最后一点气力。他充满攻击性,她充满警惕性。
为此,他们错过了清澈的湖水,明媚的阳光,星空皓月。错过了层林碧染,百鸟叫啭,小溪潺潺。但这一切都将改变,他们自己也都在变。攻城变为掠地,抵抗变为犹豫。他们的路也在变,景物溘然不同了,到处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夜晚也变得不同了,充满了诗情绘意。
劝降的言辞委婉而充满柔情蜜意,抵抗者却不肯就此废弃最后的阵地。她从未失守过,第一次就成为了划定早年和未来的界线,她将完全不同,彻底失去原来的自己。但我们说过了,路很长,夜也很长。很长的路上,很长的夜里,注定会发生意念不到的变故,并且,他们都很冷。
为了取暖,却让他们看起来更冷。同样儿的纠缠,同样儿的气喘吁吁,同样儿的并未废弃。两个人都并未废弃。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了星空,移动的星空。他第一次注意到草地,震颤的草地。天摇地动,斗转星移。
他宣示了城市全部权,她对俘虏做出了最新的定义。城市包围了他,他拥有了城市。现在的路依然很长,夜也依然很长,他盼望路更长,夜更长,她也盼望。但现在的路上有了风物,夜也有了幔帐。
这是个恒久不变的话题,长久与永恒。永恒的路,永恒的时间,长久的性命。性命在路上瓜代更迭,不停的变化。路也在变化。缓慢是一种优势,也是一种优势,它代表着被动,被动就有可能要接受逆来顺受。它会被定义,定义为某一段的开端,或者完毕。他们的完毕在秋山半岛,那里有人在等着另一段完全不同的开端。
全部的人都没念到能再睹到他们,还是老气横秋的他们。只是他们都黑了,初春的太阳并不友好。他们也都沧桑了,初春的风同样儿不怎么友好。初夏的太阳和风也不怎么友好,他们走了太久。
但还不够久,所以,他们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成亲。名正言顺的互相占有,大公至正的互相占有。这是个热烈的炎天,每个人都很热。但有些人觉得热的不够,有些人惹得口干舌燥。
树荫和海风是给念要它们的人存在的,有些人念要的是不同的风物。胡冰卿是这样,柳一一是这样,石璧霞是这样,巴牛也是这样。但她们的炎天就是炎天,他的炎天还有仇恨。长久的脆弱,是人性辉煌上的一个污点,污点就可以擦拭,现在他要擦拭它,并让人性发光。
秋山半岛的实力,曾经今非昔比,他们拥有了一万人的军队,但秋山半岛太小了。小就无法容得下,容不下就必要扩张,扩张就意味着侵略。但他们无处可去。康乐人的地皮太大,大到能把他们烘托成蚂蚁,而蚂蚁,挪不动整片森林,一棵树也做不到。所以他们要挪自己挪得动的东西,他们周边的群岛。
还是相同的场景,巴牛站在船头,裘震海站在渡口,单刀赴会。他们看起来都没有变化,裘震海没有更年青,巴牛也没有更苍老。但他们又都在变化,巴牛是坐着自己的船,裘震海站立的,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岛。
“大将军”!裘震海依然是抱拳拱手,但上次他称他为东铎第一勇士,称号不同,意义不同。
“老豪杰”,巴牛也是相同的动作,称号相同,意义却并不相同。他们现在是朋友,也是敌人,朋友兼敌人。几个角色间可以互相转换。这和以前也不同,以前他们只是朋友,不必要另外一个身份。
三仙岛的议事厅,没有什么变化,两边的人,没有什么变化,两个人的位置,依然没有变化。他是主人,他是客人。但他们都不确定,几天后,或者今日之后,谁会是主人,谁又是客人。
“只剩下我们三仙岛”?
“只剩下你们三仙岛”。问题很简洁,回答也很简洁。简洁,代表着选择性不多。只有这样儿或者那样儿,或者只有这样儿,或者不这样儿。巴牛带来的盼望也不多,他要请他出山,共创大业。他给他的盼望也不多“老了”。千里马老了就不再是千里马,而是一堆肉,可以吃,或者不能吃的肉。豪杰老了,也就不再是豪杰,只是正在活着的人,或者还在活着的人。
“我不能把秋山半岛让给你,因为我要做的事,你做不到。我也不能把权利让给你,因为我还有我要做的事,你可以不去做任何事”。话说得直截了当,直接就很刺耳,但更有效。
“你念做什么事”?他也很直接,和直接的人,说直接的话,会提高效率。
“消灭康乐人”!他的话说出来就不容人质疑,但他偏要去否定:“不成能”!他晓得他很了不起,用三万人,消灭了康乐十几万人。用五万人,消灭了八万人。关于他的传说,足以让他封神,但神也只是神,他不能统领神界。
“为什么”?他不像是在问,更像是在挑衅。他也并不晓得答案,答案不慌张。
“康乐太大,你太小”。他说的是实话,同样儿不容置疑。螳臂不能挡车,蚍蜉撼不动大树。他疏忽了动态,只看到静止。孩子不成能永久是孩子,壮年不永久是壮年。
“我会把大变小,把小变大”。他同样充满信心,不容置疑。但他还是要否定:“我不信”!
言尽于此,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去证明,就像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确定一样儿,但两个人都固执己睹,不肯让步。
两个人最终都得到了自己念要的答案,一句话:“咱们还是兄弟,永久是兄弟”。兄弟还是兄弟,因为兄弟晓得兄弟。他不相信他会胜利,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这是不雅念上的不同,无关感情。他又得到了兄弟,他没有失去兄弟。这是最后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足以改变两个人命运的结果。――结果才最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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