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绫死了之后,巴牛在石璧霞的房间里找到了她。她虽然没有受什么伤,还是被那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面无人色。当巴牛紧开她的绑绳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扑到了他的怀里。
其他人连忙自觉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巴牛好好的抚慰了她一番,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她听。当石璧霞听到乐正绫装扮成她的模样,企图刺杀巴牛的时候,就更紧的抱住了他。
第两个晓得这件事情的人,是柳一一。巴牛曾经慎重的告诫过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书童,全部的事情都不能向任何人提及,但他在面临柳一一的时候,还是把全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甚至是细节部门都没有疏忽。于是,柳一一推开了石璧霞的房门,看到床上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床脚。
巴牛不禁皱了皱眉头,刚念说话,柳一一却抢先说道:“既然有人敢刺杀你,那么秋山半岛的安危,是不是也值得考虑了呢”?她不等巴牛回答,又连忙说道:“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对此做出反响反映呢”?
巴牛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是个聪明人,在第一次被刺杀的时候,自然会念到秋山半岛出了事情,因为在没有控制秋山半岛的情况之下,任何人都不成能会先对他下手。而他能够念到这一点,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显然是他故意所为。而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柳一一睹他没有回答,连忙以极其严肃的态度说道:“为臣不忠,为子不孝,用在现在的你身上,是不是最恰当不过的呢”?
巴牛猛的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但柳一一却毫不给他留情面,仍然冷冷的说道:“你明晓得秋山半岛曾经发生了叛变,却依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无非是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让你父亲认识到过错,让你的敌人发急的时机”。
巴牛再次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以渴求的眼光望着她,盼望她不要继续说下去。柳一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然后,甩脱了他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巴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抚摸着石璧霞略显羞怯的脸,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起身穿好衣服的,走进了柳一一的房间。
“你好像底子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一进屋,就气势汹汹的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她一眼,昂着头,极其严厉的说道。
柳一一既没有回话,也没有多看他一眼,仍然做着自己的针线活。这让巴牛感到十分尴尬,于是继续大声说道:“你要晓得,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既嫁从夫,现在,不是我要听你说什么,而是你要听我的”!
他故意把最后这句话说得极重,但柳一一依然毫无反响反映。只是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丫头出去。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柳一一放下手里的针线,冷冷的看着他,安静的说道:“你是要说理呢,还是要不讲理呢”?
巴牛看到丫头们出去了,心里先就慌了,他听到柳一一问他,只好干咳一声,说道:“讲理怎么样儿,不讲理又怎么样儿呢”?
“讲理嘛,咱们就说一说,你为什么晓得君父有难,却念要等待时机,坐享其成的动机。不讲理嘛,那就随你怎么样儿了,我是一个女人家,论打呢,打不过你,论骂呢,也骂不过你。但可有一样儿,我只嫁讲理的丈夫,不能嫁不讲理的丈夫。你若是真不讲理,那咱们就分道扬镳,或者,你就把我给杀了”。
巴牛不用念也晓得,和柳一一讲理,那是必败无疑,但不讲理,他还做不到。因此上,一阵沉默之后,只好站起身来,无精打采的走了出去。
柳一一看到他这个模样,自然就晓得了结果,不禁会意一笑,然后吩咐自己的女仆,打点衣物,准备启程。
巴牛离开了柳一一的房间之后,便来到了裘震海的住处。他显然在等着他,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人。
“你念通了”?裘震海看着他,为他斟上一杯茶,然后问道。
巴牛看着桌子上袅娜的烟气,只是慢慢的喝茶,并不回答他的话。裘震海笑了笑,也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动员叛乱的人,无须顾虑”,他终于以一种极其锐利的眼色看着裘震海,继续说道:“汤玉麟这个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敌人。我现在唯一考虑的,是此次行动的价值”。
裘震海淡然一笑,依然喝他的茶,对于这个问题,他不便回答,也不肯回答,因为他晓得,巴牛曾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果然,他接下来就对他说了出来:“如果是麦家王朝,或者是身为别人臣子,我当然要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是我的父母遇难,你说,我还有考虑的余地吗”?
裘震海不置能否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那要看是什么情况了,李世民杀了自己的亲哥哥,逼迫自己的亲生父亲退位,如果是为了争权,那仿佛也无可厚非。你呢,蒙受不白之冤,要作壁上不雅呢,也情有可原”。
如此较着的讥讽,巴牛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连忙羞红了双颊,赧然说道:“哥哥又何必取笑小弟呢?小弟虽然愚钝,却还不至于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小弟现在孤身一人,有心无力,万事还要仰仗哥哥”。
裘震海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我等你这句话曾经等了很久了。自从你第一次被人刺杀,我就在等,没念到等了这么久。你这样儿的年青人,为一件事情犹豫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很出人预料啊”。
巴牛也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听裘震海说话。
“三仙岛虽然只有三万人,但作为靖难之用,还是绰绰有余。我相信,你那个归义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然,他绝不会用到刺客这样儿的下下之策。三万人,在你的带领之下,必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铲除这个毒瘤,不过,我还是有句话要和你说”。
巴牛睹他欲言又止的神态,便晓得他要说什么了,但他还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于是说道:“哥哥请说,小弟洗耳恭听”。
裘震海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世界从来就没有无父母之人,所以,只可父亲不父,不成子不子。你父亲确实在政治上有自己的私心,但这种私心,并不是完全针对你,或者任何人。他是感到了你对他的要挟。所以,无论将来他如何对你,我都盼望你依然做一个孝子,这一点,你能够做到吗”?
巴牛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做得到,哥哥尽管宁神,李世民做过的事情,巴牛绝不会去做。即便真有那么一天,巴牛当效仿公子申生、公子急、公子寿”。
公子申生是晋献公的世子,遭丽姬陷害,不忍伤父亲之心,最后自尽身亡。公子急十六岁时,聘了齐僖公的女儿宣姜为妻。卫宣公因为听说宣姜貌美,就自己迎娶了宣姜,抢了儿子的聘妻。后来宣姜又为卫宣公生了公子寿和公子朔两个儿子。
卫宣公因为宠爱宣姜就念废掉公子急,而立公子寿为嗣子。但是因为公子寿和公子急兄弟情深,此事遭到了公子寿的谢绝,公开的废立之举未能胜利。
后来,宣姜与怀有野心的公子朔设想要加害公子急,计划以出使齐国之名让公子急离开首都,然后在半路重金买通盗贼谋害公子急。结果被公子寿事先发觉,并告诉了公子急。但公子急因为巨大的悲愤,执意要去赴死。情急无奈之下,公子寿就以送别为名设酒席灌醉了公子急,自己假装公子急出使齐国,结果在半路被盗贼——也就是生母和亲弟弟所派的杀手谋害。
酒醉后的公子急赶到现场,睹兄弟已替自己送死,悲哀万分,继而对这个黑暗的世界表达了他的绝望。他向盗贼亮明了自己才是他们要杀的公子急,然后引颈就戮。
巴牛把自己比做这几个人,无非是为了表达心迹,并无粘带之意,裘震海自然也心里大白,所以,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的佩刀递给了他:“老夫老了,老人就应该在家养老,年青的世界,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年青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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