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田一直在等,秋山半岛人的第一批军队进行换防的时候,他就在等。这时候,也就是一个十分较着的旌旗灯号了。――秋山半岛人进行了换防,但他们换防下来的人并没有回到大营,也就是他们现在的驻扎地,而是直接向外围阔防了。
接下来是第两波儿人,他们干脆就没有换防,直接就扩到最外围进行防护。三波儿人之后,中心大营就曾经空了。直到这个时候,于海田依然在等。他并不是没有看出常林的计划,但他更相信余家辉,他相信余家辉必然会在最慌张的时刻向他发送旌旗灯号儿,但他没有。不是他不念给他发送旌旗灯号,而是他底子就没有这个机遇。在大营之中,常林依然稳稳的坐着,余家辉则是站了起来,表情显得异常冲动。
“你是说,你在我们谈话的这段时间,曾经把全部的军队都调离了出去”?他的声音曾经变得沙哑,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常林很快肯定了他的猜测。
“我曾经说过,在你进入大帐之前,我的军队就曾经调离了”。常林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太尉大人既然曾经出了事,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呢?这么俭朴的事理,如果不是三岁的孩子,应该都能够念到,我怎么可能念不到呢?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就是因为我晓得你们很多是在暗中不雅察,你们不能确定太尉大人的生死,所以才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我一动,你们就有了证据,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这样一来,对我们岂不是十分晦气?不过,我倒真没念到,于海田会多此一举,没念到他会让人来密查消息。这无疑是给了我一个机遇,一个逃离的机遇,不过,我也晓得,我的军马可以逃离,我却没有举措逃离,一旦我逃离了,你们的计划就可以执行了”。
“你不怕死”?余家辉死死的盯着常林,他曾经看到了他的决心,却依然念要坚定他,不过,他失望了,余家辉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以同样儿的问题问了他:“你呢”?
这是个再俭朴不过的答案,如果他怕死,他就不会来,如果他怕死,他就不会留下来。常林睹他没有回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们都不怕死,不过,你却要比我先死”。
“你要杀我”?
“不然呢”?
两个人同时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之后,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但你却必然比我死得更惨”!这是余家辉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他的人头,曾经高高的挂在了中军大帐前的大纛旗之上。
于海田亲手点燃了导火线,看着火花在他面前闪耀,直到他的属下把他架起来,他才恢复了一般。但他并没有做任何挣扎,仍然眼光呆滞的看着腾跃的火花。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朵蘑菇云冲天而起,落叶镇里秋山半岛人的大营,也瞬间被夷为平地。
于海田的部队像地下的蚂蚁一样儿,从各个角落里涌了出来,并重新占领了落叶镇。不过,他们的此次胜利,几还是有些遗憾,虽然炸死了黎九元和常林,却并没有对秋山半岛人的军队造成太多的创伤。不过,这也曾经足够了。事实上,炸死黎九元就曾经足够了。不过,让他没有念到的事,他所预料的混乱场合场面,并没有出现。
城外的人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退出城外的人也没有因为主将的就义而自乱阵脚。最让他觉得不成思议的是,他们的军队竟然动了,并且动得很诡异 。
落叶镇的东方有两条河,一条是圣象河,一条是圣女河。这两条河都是直接通过落叶镇的城里,然后再流出城外。秋山半岛人的军队,就撤退到了两条河的上游,之后,城里的河水就干涸了。
“他们是念截断我们的水源,然后迫使我们投降”?于海田不禁大笑起来。两条河确实是穿城而过,但城里人的饮水,却并不依靠这两条河。这也难怪他会对此不屑一顾,不过,他却疏忽了一点,这是秋天。
叫沙山的秋天,有一半儿都是在雨水中度过的。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落叶镇就浸泡在这雨水之中,但这并不是问题的所在,两条河的河道里,依然没有澎湃的河水,雨水越大,秋山半岛人的堤坝越高。这个时候,于海田才意识到他们的阳谋,他们是要用水攻。――既然城里充满了地道,用水来灌溉,那是最阳毒不过的事情了。不过,即使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同样儿毫无举措。他的军队,还不具备与两十万人进行对阵的实力,逃走也基本不成能。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做船,不错,是做船。在这十几天里,他尽可能的让属下去伐树,然后把这些树做成船。但他的时间,曾经不够了。
一场暴雨之后,巨大的洪水像一片从空中落下的水墙,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发急的时候就曾经砸了下来。
落叶镇里全部的人都成了瓮中之鳖,等到洪水退去,秋山半岛人从城墙的缺口处爬进城里,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
于海田还活着,和他一起还活着的人,并不多。不过,他还是没有选择他杀。他要等,等着确认一件事。
他第一个睹到的人,是盛世源。盛世源并没有像俘虏一样儿把他捆起来,而是以宾客之礼接睹了他。
“一别经年,念不到,你我竟然在此相睹”。盛世源微笑的看着他,眼光中充满了悲凉之意。不过,于海田却显露得很自然,他曾经晓得了自己的终局,无论是谁来做,他都能欣然接受。
“我却是早就念到了,只不过,我念到的恰好相反,坐在你那个位置的是我,坐在我这个位置的是你”。
两个人不禁同时大笑了起来。盛世源轻轻的用手拍了拍桌子,继续说道:“我倒是从来没有这样儿念过,我相信,如果你亲眼睹到过太尉大人,必然也不会这样儿念了”。
“我,还可以睹到你们的太尉大人”?他的这句话即是在询问,也是在试探,他很念晓得,黎九元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曾经死了。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个计划又是谁布置的呢?
“当然可以”。盛世源看着满脸惊讶的于海田,十分安静的说道:“他现在就在大帐中等着你”。
巴牛确实在大帐中等着他,他也依然是以客人的身份,坐在客人的位置上。
“能够让我做梦都感到害怕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巴牛微笑着看着他,但那微笑之中,却有着无尽的悲凉。常林死了,许多他身边的亲随也死了,这些人,大大都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人,他自然会感到悲凉。不过他没有恨,他无法恨,如果非要恨,他只能恨他自己。如果不是他好色的性格,就不成能去曲家庄园,也就不成能发生之后的事情了。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于海田也笑了笑,他的笑里,也同样儿充满了悲凉。
两个人都看着各自念要看的处所,不再说一句话。过了很久,巴牛才继续说道:“你还有什么意愿呢”?
于海田念了很久,才从容的说道:“把我和我的家人葬在一起吧,我不念和他们分离”。
巴牛答理了他的这个请求,于海田一家,男女老幼,上到八十余岁的老人,下到襁褓中的婴儿,六十余口,同一天在南门外斩首。之后,他划了一片处所,把这些人全部葬到了那里,并且按着昭穆的顺序摆列下来,每一个墓前都立了一块石碑,上写:原落叶镇府尹于海田妻,某某。原落叶镇府尹子某某,等等。但只有于海田的墓碑背面有铭文,铭文也是巴牛亲笔所书,并请了叫沙山最有名的石匠雕刻而成。
随着于海田一家的死,叫沙山也彻底陷落,自此之后,东铎和叫沙山被完全统一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国家,东铎,新东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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