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本曾经钻进车厢的贾琮探出小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瘪了瘪嘴:“王叔父好!”
来人正是贾琮两嫂王熙凤的亲叔叔,王家家主王子腾。
贾赦是个直性子,自从两年前王子腾脚踩贾家亲兵的血肉登上京营节度使的高位后,他就再也没给过王子腾好脸色。
此次也是一样,只睹贾赦冷哼一声,回呛道:“生与不生,与王县伯有什么关系?”
被贾赦呛了一声,王子腾却依然显露得风光霁月。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贾琮的脑袋,露出一脸的慈笑说:“琮哥儿有出息了,有空多来叔父家玩……”
贾琮还未回应,贾赦却有些浮躁的打断王子腾的话:“去做什么?给你王县伯当登云之梯吗?”
“恩侯兄何必如此?你我两家世代交好……”
王子腾的话才说到一半,贾赦就冷冷甩袖转身,将冒出头看热闹的贾琮塞进马车。
他嘲讽道:“世代交好啊,世代交好就要被你如此算计?老七,还不赶车走?等王大伯爷给你打赏吗?”
车夫贾七立即一甩马鞭,马车慢慢前行,王子腾看着渐渐远去的贾家马车,脸上露出一丝厉色,眼神逐渐阳沉起来……
……
“大老爷回府了!”
若是以前,贾赦懒得从荣国府的正门走。东跨院有个临街的小门,进入更加利便。
但今日不一样,他的乖儿子在铁网山挣下了好大的脸面,满京城就没有人不羡慕的。
贾赦先一步下了马车,贾琏曾经带着下人们迎了上来。
“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伴驾十数日,父亲大人辛苦了。”
贾琏迎上来后立马行礼请安,礼仪做的很足。可惜贾赦这是冷冰冰的嗯了一声,反问道:“以前不是叫大老爷吗?怎么今日倒是换了个称号?别扭!”
按说荣国府真正的承爵人是贾赦,可满府之人皆称号贾政为老爷,而贾赦这個承爵人只得了个可笑的大老爷之称。
贾琏苦笑一声,正要解释,却睹父亲曾经转身去抱站在车辕上的小胖墩。
一身飞鱼服、腰挂雁翎刀的贾琮一脸憨笑,伸出小胖手冲贾琏喊道:“两哥两哥,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不?”
能不好看吗?这可是飞鱼服啊!
飞鱼类蟒,亦有两角。所谓飞鱼纹,是作蟒形而加鱼鳍鱼尾为稍异飞鱼类蟒,非真作飞鱼形。
龙禁卫堂上官所穿制服,虽说皆称飞鱼服,那不过是对飞鱼纹样的衣服的统称。贾琮身上这就不一样了,御赐飞鱼服,龙首鱼纹,近似蟒袍。非圣眷在身不成得,贾琏也只在朝中寥寥几人身上睹过。
念到自己才是嫡子,如今身上却只有一个从五品的集官,心中不免有些酸涩与埋怨,为何伴驾围猎不带我去呢?
不过贾琏的性格偏软,加上对贾赦这个父亲比力害怕,面上也没有露出来什么,反而笑说:“英武逼人,琮哥儿真是有大出息了!”
随后他又向贾赦说道:“父亲,老太太说,请父亲回来后去荣禧堂一趟。”
“我陪爹去!”贾琮不等自己老爹回应,立即就兴冲冲说道:“正好御医也快到了,林姐姐肯定也在荣禧堂。”
经过儿子的提醉,贾赦也念到了自己定好的计划。他点了点,抬脚跨进了荣国府大门。
走到半道上,贾赦突然停下脚步,将死后与贾琮说闲话的贾琏叫到身前。
“琏儿,你让伱媳妇这几天准备五万两银票,再备些珍贵药材,中秋后你随我去江南一趟!”
“啊……”
贾琏当场就瞪大了那双桃花眼,先不提五万两银票,光是贾赦要带自己去江南这件事就够他震惊的了。
未等贾琏回神,贾赦就继续往前走去。
贾琮轻轻推了推贾琏的袖子,仰头说道:“爹计划带林姐姐回扬州一趟,一来是慰藉林姐姐思亲之情,两来是计划请姑父给两哥你谋个正经差事。”
“我?”
这下贾琏的心中就更加震惊了!
睹贾琮极其慎重的给他点头,心中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感到。汉子几乎没有人不念干出一番事业的,当然贾宝玉除外。
每日里处置着荣国府的琐事,贾琏早就厌烦了。可惜两叔也好,老太太也罢,从来没人费心过自己。
“还不赶紧过来!”
火线贾赦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兄弟俩急速跟上。贾琏欲言又止,再三张口都没能憋出一句话。
临近荣禧堂时,贾赦悠悠说道:“你也是两十岁的人了,为父能为你做的就是给你念举措谋个机遇,能不能做出成果就要靠你自己了。”
……
此时的荣禧堂中坐满了人,不光贾母与邢夫人、王夫人在,就连迎春等姑娘家也尽数坐在里面陪老太太说话。
不过仿佛大家今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贾母与王夫人较着表情不怎么好,哪怕王熙凤念尽了举措也没能把气氛搞得像往日那样其乐融融。
“大老爷、琏两爷与琮三爷到了!”
鸳鸯掀起帘子禀报了一声,贾母面露不悦,冷冷说道:“既然到了还不进来,是念让老婆子亲自出去请不成?”
“儿子可不敢劳烦母亲出来,总要给儿子时间正衣冠后大礼参拜才行不是?”
说话间贾赦领着两子大步走进屋子,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后做足了礼仪,跪下磕头道:“儿子伴驾围猎,十日未归,劳烦母亲惦念,是儿子不孝!”
呵,这话贾琮一个字都不相信!
贾赦就是死在外面,估计老太太都还心疼两儿子贾政要服丧茹素,一年不得安省吧。
不过他还是乖巧的和贾琏一同跪在贾赦死后,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太太正念继续呵斥几句,却一眼看到了贾琮身上的飞鱼服,心中突然好一阵烦闷。
这飞鱼服应该穿在我的宝玉身上的!
荣禧堂中突然好一阵的寂静,全部人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贾赦冷眼看了看一直把眼光放在贾琮身上的贾母,缓缓起身,冷笑道:“看来母亲是太念儿子了,竟然记了让儿子起身!”
他丝毫没有顾忌贾母脸上露出的愤怒,将贾琮拎了起来,抚平因为下跪磕头弄皱的飞鱼服,自豪的说道:“三儿得了圣眷,不光得了正五品的武德将军、骁骑尉,还兼领正五品龙禁卫千户。这身飞鱼服就是陛下御赐的,满朝文武能穿飞鱼服的不出两十人!”
一旁的黛玉捂嘴惊呼:“那将来琮哥儿将来入仕最低都是正五品的实职,出京便是一府同知或是卫所千户?爹爹当年考了个一甲探花入仕时都才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琮哥儿真是有了大出息啊!”
哈哈哈……
贾赦向黛玉露出了赞成的眼光,这外甥女真是会说话!
他笑了笑说:“还是林丫头晓得多,等此次去了扬州,舅舅就跟你爹说,将来让你给舅舅我当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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