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睹着了不喜欢怎么办。回来。就当没去过,没有这回事。能记的都记了。
厉害!要是喜欢他呢?
我会呆上一个礼拜再回来。
以后呢?
什么以后?
你喜欢他呀!总该有个以后吧!至少有个什么计划,对将来。
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奎叔抓了抓头发。
就是完了呗,还能怎么。虞子衿觉得他真是有些呆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太不地道了!
仁至义尽了,还要我怎样。
再怎么说.......奎叔念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网恋而已,消遣罢了。网络最好的游戏也不过如此。就那么个事,你干吗那么慌张。虞子衿曾经变得很油滑了,朝他微微笑着。
你是个人渣。他对虞子衿的微笑报以不齿的态度。
可能。
真看不出来。
都一样啦!老兄。喝酒,消消气。你脸都红了。
你要喜欢他就该和他一块。这才是真正的网恋。
神经,吃饱了撑的。
你真是人渣!
虞子衿不堪其扰的很。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打发他:会厌倦的。你也说过,再好听的曲子反复的听上个无数回就会觉得单调乏味的。一开端,听上去觉得好听,就喜欢上了。时不时的放出来听个几回,觉得配器啊歌词啊音色啊旋律啊无一不精妙绝伦。恨不能永久听下去。可是听的久了,就会说,啊~又来了。老一套。烦了,觉得没味了。一旦有了新的曲子出现,便忙忙的把这首丢了一边,去听那一首。这种事不是常有的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那是流行乐,我们现在说的是人,人!不是其余什么东西。NO烟NO酒NO齐豫NO其他ANYTHING。
一码事!虞子衿不耐烦地挥手截断他的话。一个汉子如果唠叨起来,真是不堪忍耐。他睡衣上的细条纹在日光灯下出现衍射现象,看的人五心烦躁。虞子衿讨厌和一个人纠缠一件永久也说不清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是非原则问题。觉得他底子就不配和自己一块喝冰啤酒。
一开端,你就不应喜欢人家。
你不大白的。这个世界总会有什么人让你稀里糊涂的喜欢上的。因为他手指好看,因为他声音好听,要么是他走路的模样看起来象唐老鸭。
没听说过谁会喜欢唐老鸭式的汉子。
所以说奎叔不是个值得共饮的汉子。他连一句有所指的话都听不大白。虞子衿的确念把他哄出门去,赶的越远越好。可是冰啤还是不息的刺激她的喉咙,难受的非得说下去。
你没大白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谁会喜欢象唐老鸭的汉子。只是说你会因为此中的一部门特质特征而喜欢谁。网络是个过滤网,滤去了一些大面积的普通,单留下一些精美的精彩。由不得要为之心动。虞子衿叹了口气,接着说:半夜里有人传了个好听的文件给你听。忧伤外加喧闹,随便让人产生错觉。就象是能听到他在唱似的。很暖和很暖和的。甚至于能看到他的手,看到他的手在触摸你的灵魂。还有他的脸,象金城武那样英俊的适合黑白色调的脸。你如何能抗拒的了?怎能不喜欢他!怎能不在午夜将一首曲子听了个无数遍而让夜色温柔的一塌糊涂。一切,就象是上帝精心筹谋好了似的完美。
说这话的时候,虞子衿溘然难得起来。念起蒲月份接到回帕尧的指令后,她下决心找个兼职攒路费的兴奋劲。几个月下来,竟然能安静的面临次日的远行。他传过来的文件虞子衿央人刻了碟,每晚听了。也许是听的太多了的缘故,曾经找不到最初听到这首曲子的感到了。那一晚,虞子衿“砰”的集碎在“YOU CAN’T SAY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的每个字母中。
握着酒罐的手湿哒哒的,滩开来象一张泪眼汪汪的脸。虞子衿在裤子上蹭干它们,眼泪是不值钱的,而满是泪水的脸则是可耻的。
奎叔说:的确走火入魔了。
虞子衿摇着手,很念笑。没有!她实在心里大白的很。她晓得那是错觉。她现在心里只有任务,只有报仇!和他说的都是扯淡,谁晓得他那么详细!
那你还?
总该有个了结的。不能这么下去。喜欢归喜欢,但不能沉迷。对谁都不好,影响康健来着。吃不下饭,也睡不好。我比别人老的快多了。
这又何必呢?到头来怎么样都是死棋。
不是因为寥寂嘛。虞子衿两手一摊,假装万般无奈。
寥寂是这个混乱无章的迷城的一个特产。一旦身陷此中,难免不被烙下一个印记。在每一个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寥寂如影随行。啃噬着脆弱的骨骼,令其无力承受乏味而单调的体制一样的作息所带来的惘然感。按部就班的吃饭睡觉作爱乃至偷情,无一不成按例可徇有据可考的那样定时准点。
要么麻木要么厌倦,要么两者兼而有之。无论做何挣扎,也难以解脱。到最后,无非是从一个套路堕入另一个套路。喜欢一个人又怎样?迟早相看两厌。若真到了终点,回头看岂非是对最初的开端一次绝妙的讽刺?也许趁着还互相喜欢的当儿,及时了结是明智之举。至少,给日后留了后路,能有勇气回味过去。
这又算不算寥寂的极致?如果喜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复仇这件事呢?
虞子衿念不清楚,也不肯多念。尽管闷头喝着啤酒,暗自盼望在最后一口之前能看到奎叔走出店门。并庆幸这是最后一个睹到他的夜晚。再过几个小时,她便躺在火车的某个铺位上,前往一个陌生的城市,去对付一群陌生人。她不念让奎叔损坏自己的好兴致。至少目前不要被他无端的正经搅扰。
帕尧?是个怎样的一个处所?我很念晓得。如果在那里,找到一个可以共饮的人,是不是会比现在写意的多许多。但愿他能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象夜与昼那样分明。奎叔絮絮叨叨。
但他终于离开了。很远的能听到他在唱齐豫的歌。那嗓音沙沙的,象块磨砂纸在打磨着寥寂的棱角。使其不再锐利的让人无处藏身。
手里的酒睹底了。
在帕尧我虞子衿呆了近一个礼拜。和人接头后被派往苏梅岛,然后在喜来登酒店的万花厅被一个女人追杀,差点送了命。奇然出现的工作人员救了她的命,养伤期间她变得神神叨叨,有阵子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曾经疯了。但是并没有。伤好后她经常沿着一条有许多鹅卵石的小溪走走停停。奇然是白天奇然是夜里。奇然说话奇然和河水接吻,奇然喝酒奇然躺在水里幻念自己是一条鱼。
现在回念起来,不太真实。虞子衿在身体彻底好了以后光速逃离了那里。现在她曾经念不起那个工作人员的眼睛了,包括他的脸。
从苏梅岛回来后,虞子衿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删除了。连续三个礼拜,没有遇睹一个和她说话的人。直到有一天,她在网上遇到一个会说许多笑话的人。虞子衿问他是否听过齐豫的歌。他随口哼了出来。软件的双工音质不是很好,有许多杂音,并且网络的速度也是时快时慢,他的声音也跟着断断续续,但是能听的出他哼的调子。
虞子衿呆坐在那里,忍不住念学奥推那样将口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吸完。
到年底,虞子衿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处所,结果没有找到这个人。只好赶了当天的火车回来。
上个礼拜,溘然接到主任来的电话。
我要复出了。
很好。恭喜你。
你还好?
在网恋。<!--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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