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亡的前一刻总会念太多。
或是回想自己的一生,或是感慨某些慌张的事情没来得及做,某些深深的遗憾没来得及弥补。
老唐也不例外。
虽然他神经一向大条,一个人吃饱百口不饿,没事旅旅游,去酒吧喝喝酒,打打扑克啥的。
但在老唐心底,一直有个诡秘。
老唐奇然候做梦,梦里总有个男孩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这让老唐很困惑,也很……哀痛。
困惑自己哪来的弟弟啊,明明老唐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连父母是谁都不晓得,自幼在贫民窟长大,每天不是挨揍就是挨饿,老唐觉得真要是睹到了自己的父母,绝对狠狠对他们咬上几口。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等来自己的父母。
哀痛是因为梦里那个男孩的呼唤,让老唐感到很心酸,像是对方寻找了他许多许多年,可自己一直视而不睹,甚至都不肯意回头看一眼。
明明这个男孩的呼唤声满含真挚与热泪,更有着永不放手的坚定,哪怕自己被遗记了许多年,可对方依然会一遍遍找来。
老唐每次都市觉得这个男孩该有多哀痛啊,虽然声音轻柔弱弱的,但透发的感情却又歇斯底里,搞得老唐自己也动了情。
每次醉来的时候,老唐床上的被单都是黏黏的,湿湿的。
上面满是鼻涕与眼泪。
老唐不得不承认,在梦里面临这位陌生男孩的呼唤,虽然觉得稀里糊涂,但心中确实有种稀里糊涂的哀痛,梦中的男孩仿佛是一个被他遗记了几千年的家人,曾经在荒芜的原野中,是他跟这个男孩在一起相依为命,一起走了许多许多年,直到世界终点。
可就在某一天,老唐将这个弟弟弄丢了,而这一丢,同样是几千年的时光。
几千年真的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漫长到可以让一个强大的帝国泯灭,再度在废墟上建立新的国家,漫长到沧海桑田,万物变迁,但却无法让一个人记却心中最深的记忆。
这是何等刻骨铭心的记忆啊,更像是烙印在了灵魂里。
哪怕几千年过去,沧海桑田,可男孩依然晓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他的哥哥。
老唐是个俗人,但每逢这种感到忽至,他都有种独怆然而涕下的感到,在现实世界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唯独在梦里的时候,他哭的很欢,也很肆意。
老唐觉得或许他真的有那么一个弟弟呢。
也许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与他相逢。
不过就算有又如何,他如今就要死在这里了。
老唐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人生幻灭无常,他甚至觉得还是待在那辆老式列车里跟九头怪玩扑克来的温暖。
人啊,就是这么贱,不到快死的时候,总觉得眼前处境是自己最念逃离的处所。
可真要到了最后一刻,可能才会有感到的发明,哪里有什么念要逃离的处境,一切还是要取决自己怎么面临的心态罢了。
话说真要是死在这里的话,老唐还真有些不甘心啊。
他一边躺地上摆烂,一边回想自己这一生,好像这辈子也没啥突出显露,无所作为混吃等死完全可以做他的墓志铭。
直到快挂掉的时候也没个正式的朋友,网友要是算朋友的话,那个叫路明非的家伙算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游戏里两人聊得异常投机,字里行间,老唐觉得那家伙也挺衰的,暗恋班里一个叫陈雯雯的女孩。
关键还有个叫赵孟华的情敌时常搞衰仔,衰仔笑嘻嘻,不敢怒也不敢动。
老唐觉得路衰仔这种弱鸡性格,就算未来真有女孩喜欢他,衰仔都不必然有勇气能把握住,搞不好会失去对方。
不过老唐回首自己一生,好像跟路衰仔也没啥区别,注定举目无亲。
而老唐唯一值得炫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探险经历吧,可如今他的运气彻底耗尽,只能烂在这里,不久就会因为死亡而扭曲成一个奇异的形状,老唐只求到时候别太奇葩就好。
睡吧,就当睡一觉了。
“哥哥。”
冥冥中的呼唤又一次响起。
“靠,怎么又是你,哪家孩子,谁是你哥哥啊。”老唐有些崩溃。
这小家伙还真是阳魂不集,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还不放过自己。
“臭小子,你自己尿尿和泥玩去吧,我得走了。”老唐念了念,还是告别一下。
要不然小家伙下次还来找自己的时候,发明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岂不是很伤心,还不如在这里彻底打断对方的念念。
实在就连老唐自己也没察觉到,不知不觉,他曾经将那个莫须有的小男孩当成了现实中的真实存在,仿佛真有一个小男孩在外界不息寻找自己,并且是怎么甩都甩不开的那种。
“哥哥,你去哪?”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处所,你别跟我了,咱俩以后,以后不会再睹了。”
老唐只觉得眼皮很重,仿佛要睡着了一样。
意识模糊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朝自己走来,对方哭着喊着让他不要就这样离开,不要就这样丢下他。
这声音如此悲怆,老唐快死了都没哭,这一刻眼睛却尿了。
“康斯坦丁,对不起,真的……诶?康斯坦丁是谁?”
老唐满脸泪痕,下意识就要道歉。
可刚说一半才意识到,他压根不认识康斯坦丁。
“老唐兄弟,不要睡着,挺住啊!”
就在老唐困惑间,火线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大呼小叫。
几乎处在半昏迷状况的老唐听到人声,努力仰起头定睛看去,差点冲动到泪眼汪汪。
他看到两位蒙着面的人类正急匆匆朝这里奔赴,一幅赶来救援的模样。
老唐从未觉得看睹人类会这样亲热,并且从眉宇间看起来,这来得两人更像是中国老乡。
不过渐渐的,老唐觉得舛讹劲了。
这蒙面的两人显露虽热切,可怎么瞧着有股子来势汹汹的架势啊。
尤其是领头那个女孩,虽然眉宇间的神韵很漂亮,念必是个长相如妖精般的绝美女孩,但面罩外的一对美眸总是一个劲往他腰间的钱包上瞄来瞄去。
老唐下意识紧紧捂住自己的钱包。
这一刻他觉得遇到这个带着漆黑面巾的女孩,甚至比他被困在这个睹鬼的处所还要恐怖。
好家伙,这里该不会是兰若寺,而朝这里奔赴而来的女孩则是树妖姥姥那一类的存在吧。
死后眉宇冷峻的男孩更像是法力高强,随时会一记轩辕剑捅来的燕赤霞。
直到这位男孩眼光幽冷的瞥来。
老唐满身硬梆梆的,彻底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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