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中听,胡垆忙不迭地停手将老者放了下来,快步走到道不雅门前,规规矩矩地向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人施了一礼,唤了一声:“师父!”
那老者落地后却也没有再和胡垆纠缠,同样老老实实地跟在胡垆身边,也向那人施礼唤道:“小师姑!”
令这一老一小两个活宝瞬间变乖的,是一个羽衣鹤氅、怀抱拂尘的绝美道姑,只看皮相不过三十许人,眉如远山,目若秋水,桃腮凝脂,樱唇含丹,肌肤如玉,肤下似有宝光流转。
她看了俯首帖耳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摇了摇头道:“且进来说话。”
说罢,她当先转身向道不雅老手去。
胡垆和老者互相指手划脚一番,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道姑来到道不雅正殿,先向上方供奉的三清神像燃香礼拜了一回,然后在香案前的一个蒲团上盘膝坐定。
胡垆凑上前几步,陪着笑脸道:“师父此次闭关时间甚长,可有什么支获未曾?”
道姑轻叹一声道:“故老相传,武道修行到了八脉俱通、任督交汇,真气贯通全身做大周天运转的境界后,便可检验考试测量和斥地‘玄关一窍’,臻达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的先天之境。
“只是到了前朝末期,世界武者芸芸,却再无一人可以感应到玄关一窍的存在,各家各派用以侦测玄关的秘法尽皆失效。
“虽然人们都传说此变故的根源当在天地之变,非人力可以逆转。但为师曾经走到先天之境的门槛之外,不亲自检验考试一番,怎都不能甘心。
“为师将你师祖传下的‘玄素太阳功’修行大成后,感悟阳极阳生之变而自创‘两仪玄功’,使得刚柔同途,阳阳归一,实欲检验考试籍此功一窥先天玄奥,只可惜……天不假人,徒呼怎样!”
胡垆看到性情素来恬淡的师父罕有地现出些失落表情,忙插科打诨开解:“师父您的武功早已是世界第一,便再突破到先天之境,也不过仍是世界第一。成与不成,原也不必放在心上。”
道姑哑然失笑:“小子无知!为师初时习武是为了洗雪大仇,后来却是喜欢上了通过武道内窥人体之秘、外不雅宇宙之妙的进程,岂是为了那劳什子‘世界第一’的浮名?”
笑过之后,她却也暂时放下苦衷,转向那老者问道:“贤侄此次却比往年来得早了两个月,是否胡总舵主那边有事发生?”
睹说到了正事,那老者也换了一副慎重神色,拱手禀道:“好教小师姑得知,到了今年,先父在临终遗命中订下的百年之期便已满了,小侄已将那件东西拿出来交给了胡总舵主处置。胡总舵主却说小师弟也到了出山之时,计划将此事交给他来操持。”
听老者说到“那件东西”,道姑神色安静毫无所动,胡垆的眉头却狠狠跳了几跳,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这老者全名唤作“韦虎头”,其父是曾活跃于康熙年间的一位奇人。
此人既为康熙平生挚友,官至抚远大将军,爵封一等鹿鼎公;又为前明长公主独臂神尼九难及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共同的弟子,任职天地会青木堂香主;此外还顺便兼任了神龙教白龙使、少林唯两“慧”字辈高僧之一乃至罗刹国伯爵等多重身份。
他周旋于水火不容的各方势力之间,初时竟也能摆布逢源如鱼得水。只是后来各方矛盾激化至不成调和,到了须他必须做出个抉择之时,他顾念“义气”两字,怎都不肯伤害交好的任何一方,索性骂一声娘,喊一句“老子不干了”,然后便携了七个如花似玉的娇妻远走高飞,再也不理人间争端。
胡垆的师父道号“长青集人”,俗家的名讳唤作吕四娘,乃独臂神尼九难师太晚年所支弟子,与此人是份属同门的师兄妹。
而胡垆那位经营酒坊的老子另有一重身份,却是天地会元老胡德帝之孙,如今为天地会第四任总舵主,与此人同样渊源颇深。
宿世的胡垆在后世一个物欲横流的繁华都市生活了三十年光阳,以一种名为“顺序猿”的身份,成为现代庞大而繁杂社会机器上微不足道的一颗螺丝钉。终日为衣食住行而埋首忙碌,由早至晚埋首于案头,不得不把自己当成不知疲倦的机器般消磨。
奇有忙里偷闲的时光,他唯一的消遣也只是取三杯两盏美酒,小酌一场聊解早已浸透身心的繁重疲乏。
某一日他酒后沉睡,再醉来时便已时移世易,人面全非,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只能呱呱而泣新生婴儿。
等到得知自己这一世生在一个专业造反上百年的家属,后来又拜了一个曾割掉雍正天子人头的师父,胡垆便知自己与满清之间已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即使没有宿世那“穿清不造反,如何如之何”的咒誓时刻警醉,也只能义无反顾地积极投身到造反的伟大事业之中。
底本天地会在数十年间已日渐衰微,近十数年更有被“红花会”这同样有志造反的后辈赶超的趋向。
等年龄稍长,即使说出些惊世骇俗之言,也只会被人当作神童而非妖孽,胡垆便开端检验考试向父亲献计献策。
虽曾经活过一世,但他只是一个终日与键盘和数据为伍的“顺序猿”,在历史和军政方面的睹识实在有限得紧。
所幸生于一个信息爆炸的期间,宿世的胡垆也算睹多了广泛涉及各个领域名之为“脑洞”的各种奇思妙念,便将此中自觉有用的东西一点一点灌输给自家老子。
作为真正的造反老行家,睹只有七八岁的儿子一本正经地向自己推销各种“造反攻略”,那位胡总舵主初时只付之一笑,到后来却当真从许多乍听来荒诞不经的建议中揣摩出几分味道来。
在此中有两条最有用:一是“内部大方发育,外部全面开花”的战略;一是“得火器之利者得世界”的预言。
真正理解了这两条建议的精髓后,他开端全面调度“天地会”的发展偏向,
起首是一面将会中大部门精干力量陆续转移至海外,在南洋诸岛的寡多中土移民中发展势力;一面又将留在内陆的势力全面转入地下,由隔三差五地煽动起义变为搜集情报和诡秘渗透。
其次则是搜罗工匠在海外隐秘荒岛上建立火药坊,依照胡垆提供的思路研造火枪火炮等各种火药武器。
但不管经营什么事业,从来都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造反这等大业尤其如此。
“天地会”势力虽在悄然间飞速壮大,但大笔的银子也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多年来的积蓄已渐渐掏空。
虽然胡垆后来也曾亡羊补牢,提出经营海上商业的方略,但资本的积累总要有一个进程,一时之间却是远水不解近渴。
面临遏制“天地会”突破发展瓶颈的巨大资金缺口,胡垆仍是依仗穿越者先知多闻的优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那位已仙逝多年的韦师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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