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面临刘正风的愤怒质问,脸上却是不置一词。
清风徐来,白云飞舞,独孤博立于高空之中,淡漠的眼神宛如一尊神像。
而刘正风睹状,却是不顾一切的愤怒冲向前来,仿佛是念要揪住独孤博的衣领。
问问他,为何要如此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家国荣辱,公民性命?
然而他刚跑到一半,便突然之间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踉跄的砸在了白云上,刘正风双手一撑,却照旧是无力的软了下去。
然而整个人扑倒在白云上的刘正风,也顾不得将自己继续用双手撑起来,他抬起头,死死的用充满着血丝的眼睛盯着独孤博。
独孤博面临他那愤怒到扭曲了的神情,自身的表情却是漠然至极。
“你是念问我,明明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能力,为什么不去救那些义和团的人,为什么不去惩罚那些将他们害死的洋人和朝廷,对吗?”
刘正风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但是他照旧用眼光死死的盯着独孤博,仍然是一言不发。
独孤博看睹他这个表情,嘴上却是入出一丝讥讽,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冰冷。
“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仙神,如果是让我去拯救全部人,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释迦摩尼那么大的本事,尚且只能割肉喂鹰,不得两全之法,而我又为何要如此作为?”
刘正风的眼光虽然还是盯着独孤博,但是他的嘴角确实是露出了一声冷笑:
“你既然有这么大的神通和法术,那你和真正的神仙有什么区别?又凭什么罔顾性命!”
果然,独孤博摇了摇头。
“谁说有神通和法术的都是神仙了。”
“并且,就算真的是神仙,那又有谁规定神仙就必然要去拯救凡人!”
说完,独孤博又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刘正风。
“你们所供奉的仅仅只是那些不值一提的香烛,却必然要让神仙拯救你们全部的苦厄,保佑你们升官发达。”
“这亏本买卖,你去北京城上随便推一个人过来问问,问问他愿不肯意做!”
“这种事情,也只能够是故事和话本里面才有的。”
“更何况,我并没有接受到你们的供奉,更别说来找我上香求神的了。”
“你也是认识我的,常日里我可曾让那些病患朝我跪拜?”
听完独孤博说玩这冷冰冰的话语,趴在地上的刘正风,突然之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哭的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声嘶力竭,还不停的咳嗽,那大声的咳嗽,仿佛是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能力罢休。
最后,独孤博实在是看不过眼,便挥手施展自己的力量,将他的表情暂时给抚慰了下去。
暂时安静下去的刘正风,依附自己的力量,双手撑着云朵站了起来,他就这样拖着自己的身体,来到独孤博的面前,扑通一声又跪倒在了独孤博的身前。
然后又是一言不发。
独孤博看到这幅场面,晓得经历过重重的攻击,这个人曾经是真正的哀莫大过心死,自己这根救命稻草刚刚被他抓住,就在刚刚的模糊之间又消失了。
如此大起大落之间,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神态没有崩溃,这曾经是他刘正风的精神坚韧了。
“说吧,你还念要些什么。”
听着这句话,刘正风的眼光有所触动,突然咚咚咚的三声朝独孤博磕了三个响头,也幸亏独孤博用自身的力量让这片云朵变得坚若钢铁,不然这刘正风的三个响头还磕不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还请圣人给我指条明路。”
“明路,明路。汝所欲求者何为?”
“吾愿驱逐洋人,恢复次序,让世界太平!”
独孤博摇了摇头。
“难难难!如此大弘愿者,非汝可为也!”
说完,独孤博没有给刘正风说话的机遇,他又转过身子,俯瞰着这白云下的紫禁城,紫禁城外的北京城,北京城外的中国整片大好山河。
悠悠出神。
“你不雅这世界四方,神州南北,所睹者何?”
刘正风从白云上爬起来,也随着独孤博一起转过头,只是他的脸上愤慨万分。
“吾只睹蛮夷侵略,胡骚遍地,四野皆是饿殍,道路尽是白骨,吾汉家儿郎惨遭屠戮!”
“诚如所是,此言有理。然万物分阳阳,诸事分好坏,吾所睹者是为大炉!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阳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这世界神州便是一座大炉,芸芸寡生皆为薪柴,那外族入侵便是火苗,虎狼士绅助其鼓风。
于此炉中,中华大地之上,那坏的,不义的,为虎作伥的,认贼作父的,一切皆当被烧去,余下的东西才会被聚在一起,真正炼出金子来!”
听到这里,刘正风急忙道:
“那这金子何时能炼出头?!”
“此番炉火便自道光始,当燃百年,虽已过半,然余下的亦有各种反复之兆,现在急不得,急不得。”
刘正风突然之间又跪了下来。
“圣人无情,视公民为刍狗。然吾辈作不了此事,却为家国亦不惜此残躯,还望圣人指条明路。”
“痴儿!痴儿!尔既有此心,吾便为你指条路。你当西行,去雪区之处寻一名为***大池沼之地,在其附近***住下,常日里多攒粮草车马,勘探附近地形,三十四载之后,自有你用武之地!”
独孤博转过身,怔怔的看着刘正风,表情严肃。
“只是我先在这里告诉你一声,如果你真的愿去,这三十四载之后便是你的死期,到时你需当机立断将你的子嗣送出去,否则百口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然,即使如此,汝可还愿为?”
听到这里,刘正风晓得自己的祈求得到了报答,虽然他并不晓得独孤博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然而这么神通广大的神仙行事总应该是有他的事理的。
只是对于独孤博的要挟和正告,现在的刘正风一心寻仇,底子听不下去。
所以,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就又朝着独孤博锵声应诺:
“弟子必不背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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