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呢,还上学?你爹我天天累死累活,吃不好喝不好,有钱不晓得先孝敬孝敬你爹我,还念上学?上个屁的学。”这是他爹赵老五。
“也不是那样说,上学还是挺好的,就是……,回啊,你看你现在都十三了,再过几年都该说亲娶媳妇了,你这年纪念上学实在是有些晚,要不让你弟弟去上吧?他现在年齿刚好,上学不早也不迟,行不?”这是他娘张大春。
赵回静静的看着他们俩,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这就是他的父母啊!
一个只顾着念拿钱自己吃喝,一个只顾着为她亲爱的小儿子着念,就不问问自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就不怕这钱是他偷的、拐的、坑的、骗的?
还是只要他有钱,不管这钱是怎么弄来的他们都无所谓?
小时候赵回也曾经疑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两个人的种,要不然,为什么人家的父母好歹晓得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而他的父母却只会攻击他、让他干活?
可越长大,他就越听村里人说,他的长相一看就是赵家的种,眉眼随了他爹,鼻子随了他娘,就是跑天边都能认回来的那种,妥妥的赵家人。
没人晓得,当赵回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失望,又有多绝望。
他念,哪怕他真是被人扔了不要,被捡回来的也好啊,这样,他在面临这对父母时,心里好歹还能平衡些,还能不那么怨愤。
可偏偏他就是赵家的种,老天爷怎么就让他偏偏是这对夫妻的儿子呢?
赵老五和张大春睹赵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闷不吭声的任他们怎么说,怎么训斥,就是不拿钱,也不答理供应弟弟上学,当下一个个脸色都不好了。
张大春还含蓄些,只是不停好言好语的劝,而赵老五就直接多了,上前两步来到他面前就开端搜身。
当然,他搜也搜不到什么,早就晓得自己这对父母不靠谱,赵回又怎么可能会把钱带在身上呢。
“你个死孩子,还不把钱给我。”
赵老五没搜出钱,气得抬脚就踢赵回。
赵回也不躲闪,就任他踢,被踢过之后,他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对夫妻。
他念看看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为了钱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赵回这种挨揍也不吭声的模样,实在让人打的没劲,赵老五踹了他几脚又打了他两拳后,睹他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句狼心狗肺,就扭头回屋不管他了。
赵老五一走,张大春连忙就走了过来,抬手摸着他脸上被打的处所,温声说:“你看你也是,你爹打你,你不会躲啊,看的娘都心疼死了。”
“你心疼为啥不拦着我爹呢?”赵回望着她的眼睛,满眼好奇。
张大春被问的一噎,有些不敢与他对视,急速低头似有些无奈的说:“我哪拦得住啊。”
“拦不住就不拦了吗?那万一我被打死了呢?”赵回又问。
“哪可能?”张大春下意识的抬头反驳,却冷不丁撞进了赵回静静看着她的眸子,后面的话顿时消失在了喉间。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啊?
清凉,寒凉,仿佛一下子就能把人心看透。
张大春张了张嘴,却不晓得怎么的,始终无法说出哄骗他的话,最后只扔下一句‘明天我带你去报名’,就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赵回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舔了下被赵老五打破的唇角,心里微微紧了口气。
算了,只要能上学就行。
至于其他的,追根究底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也就是那么个答案。
张大春说话还算是算话,第两天吃了饭不等赵回问,就主动拿出户口本,叫着他去了大队的学屋报名。
赵回认仔细真的看着教员写下自己的名字,确定这就是沈玉袖曾经教给他的两个字,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五毛钱交了学费。
别看这时候学杂费只有五毛,却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拿的出的。
张大春看着他交给教员的那五毛钱,眼光闪了闪,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报完名出了学屋门口时,敷衍的说:“你先回吧,我上你舅家去趟。”
赵回闻言也不疑有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往回家的偏向走去,可走了没一会儿后就觉得有些舛讹。
这些年因为爹娘的懒,他舅妈底子不待睹他这个总去打金风抽丰的娘,是以他娘每次去都是说去姥姥家,此次溘然说要去舅舅家,怎么就好像不太对呢?
赵回越念越觉得有猫腻,扭头就睹他娘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往他这边看。
赵回看的心里不由一颤,下意识的趁着张大春又一次张望完这边回头往前走的刹那,一个闪身趴到了道路旁边的荒草里。
张大春又一次回头没看睹赵回的影子,不由一怔,慢下脚步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始终没再看到赵回的影子,以为他是不晓得从哪里走了,不由悄悄紧了口气,扭头快步朝学屋里走去。
草丛里,赵回静静看着她快步回了学屋的背影,连忙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心里不由堵得厉害。可最后,他还是压力压下那股酸楚,爬起身同样也快步跑向了学屋。
“对,改成赵宝才。”
紧追过来的赵回刚一到报名处,就听到了张大春让教员改名字的声音。
学屋里的教员闻言正要提笔,溘然看到同样回来的赵回,下意识的就住了笔。
张大春察觉教员神情舛讹,循着他的视线扭头一看,整个人不由一僵,可她反响反映也快,脸上急速挂上一抹笑,着急忙慌的就开端解释:“回啊,我……”
“我大白,我不上学了。”赵回不等她说出理由,就打断了她,与此同时上前走到背责报名的教员跟前,说:“学费退我,我不报名了。”
赵回说完也不等教员主动退钱,从他面前的盒子里直接拿出五毛钱对教员甩了甩,就扭头大步往外跑。
底本张大春一听他说不上学了,心里还有些窃喜,结果赵回冷不丁的就来了这么一出,直接把她给弄懵了,等回过神时,赵回曾经跑走了。
“回啊,回,你听娘说……”张大春急忙追出去。
然而,当她追出学校的时候,只看到赵回的影子远远消失在了田野里,再念追也追不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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