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袖睹沈玉珍满脸的不成思议,同样也觉得很不成思议,深吸口气开端跟她摆事实讲事理。
“你没有一刻不是在拿我作伐子,就像刚才,明明是两哥闲的没事老踢我,我才跟爹说他的,可你就跟瞎了似的, 看不到是他先找的事,就只晓得上来说我,这难道不是拿我作伐子?”
“他只是踢了你几下,力道又不重,你又不会多疼,咋这么小心眼呢?”沈玉珍据理力争着,半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刚才她看到了沈玉林先找的事,可她也能觉察出来,沈玉林并没有用力, 那样不轻不重的力道,别说踢两下,就是踢十下也不必然疼,能咋呢?
“看吧,还说没拿我作伐子。”沈玉袖的确无语,“你看看你说的话,事实你半点不谈,就只会说是我的错,是你有理,但我告诉你, 你这些事理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不爱听, 我也不肯意听, 你有你的念法, 我也有我的念法,我从来都不勉强你做什么,你也别事事都推上我,恶心我。”
说完,沈玉袖连饭都不念吃了,更不念继续跟脑子不清楚的沈玉珍掰扯,起身进了里屋啪一下把门关上,就上炕休息去了。
真是稀里糊涂,从小到大,一天天就不用停。难道她就愿意吃个饭都吃不安生吗?难道她就愿意吃饭的时候告状吗?
她都虚岁十五了,又哪是看不出火候来的人?
要不是被惹烦了,她哪有那个闲心天天就念着惹事,就念着告状?
可偏偏在沈玉珍眼里,她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舛讹,她都不晓得沈玉珍哪里来的那些歪理。
外屋里,因为沈玉袖溘然离开,饭桌上又安静了一瞬,方有顺瞅眼被说的张口结舌的沈玉珍,也有些吃不下,放下筷子起身到一边点上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方姥姥睹状念说什么, 又怕说了之后又有人吃不下饭, 就闭了嘴,直到全部人都吃饱,沈敬贵有事先一步走,一家巨细开端拾掇碗筷的时候,才跟沈玉珍提及了话。
“玉珍啊,你下个月就要嫁人了,嫁了人就是大人,该晓得事理你得懂,不能老拿你这一套跟人家说话,人家可未必有我们家讲理。”
“我哪里不懂事理了?”沈玉珍有些不服的咕哝。
“你哪里又懂事理了呢?”方姥姥一脸严肃的说:“就像刚才,明明是玉林先找事,你说玉袖干啥呢?”
“那玉林是男的啊,再说他踢得又不……”沈玉珍还在振振有词的说着自己的事理,方姥姥却听的有些不耐烦,直接抬手打断。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异。”方姥姥拧着眉,满脸不解的问:“你爹娘也不重男轻女啊,也从来没有拿你和玉林玉文他们两个对待法,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女的应该让着男的的念法呢?还是你爹娘平时哪里没做好,才让你有的这种念法?”
方姥姥此话一出,方妍在旁边连忙打了个寒战,急速仔细回忆自己平时是有哪里没做好。
好像也没有……吧?
“没有,爹娘很好,对我和玉文都一样。”沈玉珍连念都没念就给了答案:“可姥姥,整个村子像咱家这样的也没几户啊,哪家的女孩子不是让着家里的男孩子?就连大队长家的闺女,不也是让着家里的男孩子吗?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也说那是人家,可你是在我们家长大的,你不看我们家,看别人家干啥?”方姥姥一点也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
“那我以后嫁人是嫁到别人家,又不是嫁到咱家。”沈玉珍大声辩驳着:“明明就是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你老是让我看咱家干啥?哪家的女孩子跟咱家一样和男孩子吃一样的东西,穿一样好的衣裳?明明咱家才是错的。”
方姥姥的确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合着闹了半天,在这个大外孙女眼里,自己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家里的孩子们竟然是错的?
既然这妮子在家里天天享用着平等的待遇,还觉得是错的,那平时老头子给小袖买点东西,她又是怎么有脸斤斤计较的?
方妍在旁边听的木鸡之呆,脑子里嗡嗡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晓得闺女竟然是这样念的,她没这样教啊!!!
抽着旱烟的方有顺睹方姥姥的脸色有些不好,磕了磕烟袋锅子,对着沈玉珍淡淡开了口。
“刷好碗就回吧,我累了,念歇着了。”
方有顺一发话,屋里顿时没声了,方妍赶紧利索的拾掇碗筷,沈玉珍却觉得方有顺这是看自己不顺眼在撵人,连碗都没动,扭头就走。
方有顺看着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却是冷哼了声。
还说是家里舛讹,别人家对,既然别人家是对的,她又怎么敢在自己面前,在母亲兄弟面前甩脸子,这要是在别人家,该挨抽了吧?
底本他还看女婿换了屋顶后没能给这丫头再置办些嫁奁,就找了人给这妮子置办个炕柜,还念过几天去公社里再给她买个脸盆啥的,这样自己多给些陪嫁,这妮子在婆家也能把腰杆挺直。
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
这妮子自己都把自己看的那么低下,他这么上赶着给撑腰,估计还被嫌弃多管闲事呢。
方姥姥睹她走了,沉默的坐到炕上,一声也不吭。
她不大白自己看大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歪理邪说。
她是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出生的,受够了那样的生活,于是在嫁给方有顺后,就一直提醉自己不要那样做,不要做那样的长辈,可结果,竟然还是这样,是她平时以身作则的不够透彻吗?
方有顺不晓得方姥姥在念什么,可看她那脸色也晓得这老婆子表情不好,在方妍洗完碗带着孩子们走了后,放下烟袋锅子,开端抚慰这个被攻击的不轻的老婆子。
“别念了,玉珍那妮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没吃过那样的苦,看到别人家怎么做,就认为是对的,等她亲身经历了,自然就会大白她今天说的话有多可笑。”
“可那得吃几苦啊?”别看方姥姥生气沈玉珍说出那样的话,但也舍不得自己看大的孩子真的吃苦受罪。
记得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吧,有天有个村里的老人溘然到我家跟我说;家里的第一碗饭,是汉子吃的,女人不能吃。
当时我都惊了,那时候我父亲曾经去世,哥哥在学校上学,就我和智力有问题的母亲在家,我就念,要是第一碗饭女人不能吃,难道我还要扔了不成?
幸好我脑子还没问题,家里的第一碗饭从来没扔过,也从来没浪费过。
后来我才晓得,那个老人是以前家里买来的童养媳,她受了一辈子不公平的待遇,就认为那是对的,可新期间了,她看着女孩子们都没什么束缚,就觉得舛讹了。
你们呢,又经历过什么奇葩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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