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五笑呵呵的坐在张大春旁边,等着赵回和沈玉袖过来告别,察觉身边的张大春表情舛讹,扭头睹张大春黑了脸,连忙悄悄伸手在她后腰狠狠一掐。
“别作死啊,看看你宝贝儿子旁边。”赵老五满脸笑意的咬牙在张大春耳边轻声正告着。
张大春闻言下意识的抬眼在院子里搜寻赵宝才的身影,赵老五连忙笑着给她指了个偏向,之间院子西墙边,赵宝才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在中间,而那几人的面貌还有些生悉。
那不是那天闯进家里,把他们一家三口绑起来的人吗?
张大春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刚有些发热的脑袋一下子冷清了下来,一颗心狂跳的乱了节拍。
这么较着的事情,她还不至于看不大白。
赵回,这肯定是赵回这小子支配的,为的就是正告她吧?
张大春下意识的看向赵回,果然就看到赵回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顿时吓得心头一缩,一下子不敢动了。
赵回一看张大春那脸色,就晓得她这是又念搞幺蛾子了,看着她的眼光顿时就冷了下来。
不过幸好他没指望张大春就真的安安分分,提早找了那几个曾经绑过赵家三口的人来镇场子,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赵回紧紧握着沈玉袖的手来到赵老五和张大春跟前,行了拜别礼后,伸手递给赵老五十块钱。
“谢谢爹,以后您老多保重。”
他刚才看到张大春那瞬息变化的脸色,自然也看到了赵老五那正告张大春的活动,他知赵老五这个情,这钱就当是他对赵老五的额定嘉奖吧。
跟赵老五告完别后,赵回就牵着沈玉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赵家院子。
而在赵回和沈玉袖离开没一会儿,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连忙放开了赵宝才,跟着笑嘻嘻的离开了赵家。
猛然被放开的赵宝才,只觉得腿脚发软的差点摔倒。
刚才张大春脸色瞬变的时候,那几人连忙就围住了他,死死扭住了他的胳膊,那瞬间的力道,他都疑惑那几个人要把他胳膊扭断。
张大春看到他模样,急速上前去扶他,结果却被赵宝才一下子挥开了胳膊。
“你就不能老实点吗?你是念把我害死吗?”赵宝才愤怒的吼完,扭头就回了屋。
张大春被他挥的一个趔趄,怔怔看着赵宝才回屋的背影,脑中依然是他挥开自己时的厌恶与仇恨。
他……厌恶她?还恨她?
为什么?她待这个儿子那么好啊,一切一切都是在为了他啊?
他怎么可以厌恶她?还恨她?
赵老五睹这对母子难得闹翻,冷嗤着攥紧手中的十块钱,就扭头回了屋。
他倒是没念到赵回临走时还会给他十块钱,也不晓得这是因为自己为了自保按住了张大春,还是因为自己是他爹?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这个儿子,好像真的并不像他娘一样没有良知。
实在赵老五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他虽然没有太大的能力,但也绝对算是个敬服妻子的丈夫,背责的父亲。可在赵回刚满两岁那年的腊月里,河道上游溘然开河走溜,而这边的河道却还照旧冰冻三尺,那倾泻而下的河水夹杂着冰凌一涌而下,这里的河道却因为照旧冰封而无法一般让河水倾泻进海里。
一时间那河道里的冰凌越堆越高,水位也随之涨到堤坝近前,直至堤坝溃决无数的村子被淹。
那时候的赵老五还年青,拼命推着张大春抱着赵回跑到高处才捡了一条命,然而寒冬腊月实在太冷,就算勉强逃了一条命,就算有政府部队立马运来救灾粮,却照旧没有举措阻挡那刺骨的寒风。
大冬天,他被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却照旧尽力用身体给妻子孩子阻挡寒风,怕把他们冻着。
念当然,他肯定是冻病了,而就在他冻得头昏脑胀,鼻塞的喘不动气睡不着觉时,却看睹被他护着的妻子,抱着孩子去了看坝人的窝棚里。
他好奇的跟了上去,结果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汉子的声音:“早年你要是跟了我,哪还用得着在外面受冻啊。”
“那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家贫成这样,至今还住着个窝棚,赵老五就是再不可,也好歹也是的有屋住的人。”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张大春似是埋怨的声音。
赵老五当时脑子里都嗡嗡的,颤着手掀开门帘看进去,就睹张大春解开衣裳很快跟那看坝的汉子抱到了一起,而他的儿子赵回,则生睡在炕脚的另一边。
那一刻,那一幕,深深的刺疼了他的眼。
当时的赵老五愤怒的念要把里面两人抓出来捶一顿,可最终在看到赵回那生睡的小脸时,硬生生的忍下了。
他晓得,那孩子实在也曾经冻得淌鼻涕了,不能再在外面挨冻,就算为了这孩子能活着,他也得暂时忍下这口气。
于是当年的他,就那么硬生生的吐下了那口气,只是事后,他对这个儿子却再也亲昵不起来了。
也只是自那之后,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感到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慢慢的他就变成这好吃懒做,除了吃喝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也是从那天起,他再没有碰过张大春,要不然,这些年张大春还不晓得要弄几野种到他头上呢。
实在现在念念,那一切总清偿是因为自己太没用,张大春太受不得苦,怎么着也怪不到赵回这孩子身上的。
可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念,因为一睹到这孩子就念起窝棚里的那一幕,就自此厌弃了这个儿子,对这个儿子不管不顾,任由张大春睹自己都不在意这个儿子,而磋磨这孩子那么多年。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晓得错了,就企图无耻的用一句对不住让赵回包涵他这个不配为人父的父亲。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赵回能自己走出着烂泥普通的家,是他的本事。
总归,他没念过要和这个儿子父慈子孝,只要赵回不会不管自己这个爹,他也不会有太多要求,至于张大春和那个孽种,他管他们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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