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看大哥因为上学挨着揍长大,沈玉袖对上学的印象和沈玉林是一样的。在学校要被教员抽柳条,回家要被爹娘揍,所以她在家好好的,干嘛要去遭这个罪?
方妍还从来没睹过这个女儿这样,在她印象里,自己这个女儿虽然奇然候皮,但基本上都是很听话的,是以,她愣了一下后,就推下了脸。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是在告诉你要去上学了,还凭啥?不凭啥,就凭我是你娘,我让你去你就得去。”
“我不。”沈玉袖气得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她没沈玉林那么多心眼,还没学会推人垫背,就只会说:“我不、就不、偏不。”
这梗着脖子誓死不从的模样,的确比沈玉林胡搅蛮缠更气人,方妍一个没忍住,上前一把拽过她,抬手就朝她屁股上揍。
“你干啥。”方姥姥一看事情不好,踮着小脚冲了过来就一把将沈玉袖拽到自己死后护住,瞪向方妍:“有话不会好好说吗?打孩子干啥?”
沈玉袖被她娘这突然的暴怒给吓了一跳,老老实实躲在方姥姥死后不敢动。
“我哪里不好好说话了?是这一个俩的太气人了。”方妍也被气得不轻,有些愤愤的说:“我就不大白了,旁人家的女孩儿念上学都没得上,我这主动让她上学,她还给我来劲。”
“一个俩的?”方姥姥疏忽了方妍其他的话,直接抓住了重点:“还有谁气你了?”
“还能是谁?玉林那死小子呗,你是不晓得……”方妍恼火的说完沈玉林为了不上学干的那些事,末了指着沈玉袖咬牙切齿的说:“那小子气我就算了,她也给我撩火。”
沈玉袖听着她的话,在方姥姥背后气得直磨牙。
怪不得她娘平时好好的一个人,今天溘然跟吃了火药似的上来就要揍她,合着罪魁祸首在这儿呢。
她那两哥也是,不肯意上学就不上呗,推她下水干啥?
方姥姥听着方妍的话,也是无了个大语,对她摆摆手让她走:“行了,你先回吧。”
“娘~~。”方妍不甘心就这样走,一脸恼火的说:“小袖要是不去上学,那死小子总有举措折腾,这马上就要开学了……”
“行了行了,这事以后再说。”方姥姥没好气的推着方妍往外走,推不动的时候还气得打了她的肩膀一下。
她这闺女虽然平时脑子足够使,但一着急脑子就跟装了浆糊似的啥都敢说,照她这样说下去,那俩孩子以后闹急眼都是轻的。
方妍就这样心不甘情不肯的被撵回了屋,沈玉袖站在院子里,以为方姥姥回头就要说自己,绷着小脸、梗梗脖子,随时准备反驳。
可结果,方姥姥只是没好气的看着她啧了声,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半点要劝她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沈玉袖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瞬间没了发泄渠道,一整个下午,她时不时的就看一眼方姥姥,但方姥姥始终没事人普通,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
难道姥姥这是没准备让她去上学?
这样念着,沈玉袖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到一边继续玩去了。
直到晚上方有顺下工回来,几人在小队的食堂吃过饭,往家走的时候,方姥姥状似随意的轻声问她:“小袖啊,能告诉姥姥为什么不肯意上学吗?”
“上学要挨打啊,我不肯意挨打。”天色有些黒,沈玉袖紧紧推着方姥姥的手走的很是专心,也就没注意到方姥姥话里的深意,半点不设防的说出了心里话。
“你听谁说上学就要挨打啊?我咋不晓得呢?”方姥姥似是困惑的问。
“那还用听说?我大哥上学的时候不就老挨打吗?”沈玉袖挑着小眉头,回答的十分肯定。
这可是她亲身经历,绝无虚假。
方姥姥听得一怔,随后有些无语的干咳一声。
她差点记了这一茬。
但实在她那大外孙挨揍挨的真是一点也不平,教员留的作业他不到火烧屁股念不起来写,那脑子记东西原来就慢,还不到跟前不背教员布置的课文,最慌张的是,到上学的时间了,明明到学校就几步路,他是能磨蹭一步是一步,那可不就得挨揍?
“小袖啊……”方姥姥念要跟她解释这件事,可又怕越解释越糟,就试探的问:“要是姥姥不让教员打你,也不让你爹娘打你,你愿意去上学不?”
沈玉袖听到她的话,一下子警惕起来,猛的扭头看向身边的方姥姥,但可惜,天色曾经黑了,她看也看不到什么。
方姥姥发明牵着的小手一紧,假装泰然自若的继续说:“你看你在家也没人跟你玩不是?要是你上了学就可以识字了,到时候我让你姥爷给你买本小人书,没人跟你玩的时候,你也能够看小人书啊?”
沈玉袖听到这个有些迟疑起来,说实话,那小人书对她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原来的村长家就有,以前她在孩子里的人缘还可以的时候,也跟着沾光看过几次,那上面的小人可好看了。
方姥姥睹她曾经开端心动,再接再厉的继续劝告:“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去上学,今年姥姥再给你做件新棉袄,用新布料新棉花做,就是你喜欢的那种小印花布,怎么样?”
听方姥姥这样说,原来就因为小人书再迟疑的沈玉袖,就更加心动了。
沈玉袖十分纠结的念了又念,最终寻求保证的问:“姥姥,要是我去上学,你真能让教员不打我吗?也不让我爹娘揍我?”
“能,当然能。”方姥姥一睹她开端紧动,连忙坚定的大声打包票:“姥姥保证,只要你能好好完成教员留的作业,不在学校调皮捣蛋,我绝对不让人打你,谁敢打你我就打谁,我要打不过就让你姥爷去,你姥爷可是打过鬼子的,可厉害了,是吧?她姥爷?”
方姥姥说着在夜色里扯了一下走在身边的方有顺,方有顺接到暗示,连忙会意的连连保证。
“对,你姥姥说得对,谁敢揍我乖乖的孙女儿我就揍谁,我可是练过的。”
沈玉袖睹两人都下了保证,又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壮士断腕普通点了头:“那好吧,那我就去上学吧。”
方姥姥闻言不由悄悄紧了口气,喜笑颜开的一把抱起她大步朝家走去,“走喽,往后咱小袖可就要当文化人喽。”
既然曾经答理,沈玉袖也就没念着后悔,忍不住在亲亲姥姥的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随着夜风传出老远。
七队和八队的食堂离得并不远,沈玉灵同样刚刚吃过晚饭跟家人一起往家走,听到夜风送来沈玉袖清脆畅快的笑声,再加上今天听说了沈玉林为了不上学搞的那些和宿世一样的动静,心里莫名就涌动起一股表情。
老天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公平?
明明自己才是更生的,也曾经弄得沈玉袖名声不是那么好了,为什么老天爷又要送给沈玉袖一个有钱的姥爷?
难道是为了补偿自己对沈玉袖改变的境遇?
可老天凭什么这样向着沈玉袖啊?
同样都是姓沈的,同样是不值钱的女娃,凭什么沈玉袖的姥姥、姥爷就那么疼爱她,而自己的姥姥、姥爷就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凭什么到了上学的年齿,沈玉袖的家人就是拖着、拽着,打着、哄着,都要把她送去上学。而自己的父母,却要她拼命显露,努力争取才勉强能得来一个上学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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