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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篇 第七十章 可怜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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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宅邸离皇宫极近,为天子御赐,以此照顾年迈体衰行走不便的宰相庄天机。

冰雪消融,道路泥泞。

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老人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天,不知低喃着什么。

庄姓老人,正是他将大靖王朝抬入前所未有的盛世场合场面,让天子陛下都叹曰:“功无可封”,其生平事迹必定会被撰写进官史,后世之人也必定瞻仰浓墨重彩写就的“君臣适宜”的美谈。

庄天机在花苑里随意走动,仿佛没把这里当作步步惊心的皇宫。俭朴走动一圈后,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汗涔涔的,便在八角亭里坐下。

他看向刻有棋盘的石桌,并不感到陌生,昔年自己意气风发之际,天子陛下也尚且年青,就经常在这里对弈。那时候,总会有一个母范世界的安静女子在一旁不雅棋,奇尔指指点点,经常被天子陛下呵斥:“不雅棋不语真小人”,她也经经常使用那句话反驳,“我是女子,不是小人。”

帝王家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经常被文人骂作诟病,甚至有戏言称“伴君如伴虎。”

可庄天机不这么觉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就是互不相短的事。作为臣子,尤其是位极人臣后,就不要去做那些僭越天职的事,否则又怎会不被猜疑?正是因为人人皆有野心,否则“了却君王世界事,博得生前死后名”,又有何难?

身穿日服的天子陛下悄悄入了花苑,双手拿着棋盒,看那位风烛残年的老臣正在出神,就神不知鬼不觉走到他死后,然后一只手冷不丁搭在他的肩膀上。

“爱卿念什么呢?”

庄天机急速回头,要对这位九五之尊行君臣之礼,却被一双手给拖住了。

“行了行了,陪朕下棋。”

天子陛下坐下,将一个盛满黑子的棋盒推给庄天机,笑道:“还是老模样,你持黑先行,我持白反杀。”

庄天机愣了愣,无奈道:“陛下,您这话可让微臣如履薄冰啊。”

瑰启执起一枚白子,有些得意洋洋,“前几天和国手学了几套棋谱,都是遗失的孤本。你之前不给朕留情面,看此次朕给你杀的片甲不留。”

庄天机伸出双指捏起一枚黑子,眼神模糊。

上一盘棋是两十年前了吧?

那时候年青的陛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己也没有老到这种走不动路的程度。

也许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从出生起就往坟墓里走去。”

庄天机在棋盘落子,一如两十年前那场棋的开局,盘踞右上角星位。

天子陛下笑而不语,捏棋落下,白子盘踞了左下角星位。

然后这对君臣抬起头,相视一笑。

两十年前的那场棋就是这么开局的,那时的天子陛下才是个臭棋篓子,看睹宰相庄天机的落子,就照葫芦绘瓢的学,结果硬生生把那场棋下成了模仿棋,只不过这种小伎俩仍是没能敌过身为国手的庄天机。

庄天机有些犹豫不定,犹犹豫豫后,落子在天元位。

天子陛下眉头一挑,“呦,你还是没把朕放在眼里啊。”

若是棋力相当,自然应全力以赴。而落子天元,若不是棋力高超,信手拈来,则是轻蔑下手,不屑用出全力。

庄天机当然不会是前者,只不过是瑰启的打趣话语。

棋盘落子声飞快,因为八角亭里的两人,一个是世界共主,一个是位极人臣,棋力和心力皆是国手中的国手,所以这场棋的精彩程度也属于世界罕睹。

瑰启目前在棋盘上盘踞极小优势,叹了口气,溘然说道:“只可惜皇后没来不雅棋,否则看睹朕的高超棋力,定要甜言甘言夸朕几句。”

庄天机打趣道:“恕臣直言,若是皇后娘娘在这里,这棋陛下您可能就下不用停了。”

瑰启冷哼一声,“一介女流,懂什么棋?她再敢对朕指指点点,朕就罚她!”

一道声音溘然从他死后传来,娇声软语,清脆动人,“臣妾大罪,求陛下饶恕。”

瑰启一个激灵,差点将棋盘掀翻。

原来早在对弈开端时,秦芳就悄悄走过来了,一直站在自家汉子死后,不作任何声响。

这个母范世界的皇后娘娘,走到天子面前,竟微微敛袖,要做那跪地请罪的姿态。

这就好比什么?

就好比一个天子给一个乞丐下跪!

没错,秦芳是天子,他瑰启是乞丐,这就是家庭职位!

眼睹这一幕,瑰启吓的魂都要飞了,急速拽住她的手往上提,巨大的气力让这位皇后娘娘吃痛,立即没好气的甩开了他的手。

秦芳瞪了他一眼,“今晚去别处睡,椒房宫不采取你!”

说完,她又狠狠踩了自家汉子一脚,然后背气般离去。

瑰启哭丧个脸,像个失去玩具后伤心的小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模样。

为何?因为今日他能力做那一月一次的鱼水之欢。

本都憋一个月了,本念着趁今夜狠狠发泄直至天明。

可结果呢?

结果呢?!

一个月才给一次机遇啊!一个月一次啊!

就这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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