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吴越出门,喜欢坐马车。但是今天,他特地选择了骑马。
骑马,大家都能看到他,尤其是看到他一脸的悲壮。
目之所及,全部的人都一脸同情的看着吴越,这此中就包括了咸阳城中的朝臣。
朝臣们同情吴越,这就为将来吴越回归,积攒了资本。
吴越抱着拳,向周围的人挥了挥手,朗声说道:“今日一去,不晓得何年何月,能力还乡。诸位,珍重。”
不少朝臣都向吴越拱了拱手,说道:“珍重啊。”
有人提上来了两坛美酒,在场的人,无论是朝臣,还是朝臣带来的西崽,甚至是看热闹的公民。睹者有份,倒完为止,人人端起来了一杯酒。
吴越把酒高高的举起来,朗声说道:“诸君请满饮此杯,我们后会有期啊。”
不少人都流下热泪来:“后会有期,必然有期。”
吴越将酒凑到唇边,溘然有人大声喊道:“吴大人,听说你去北地,是自愿去的。是真的吗?”
吴越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那边。是个生面貌,穿戴粗布衣服。
不少人都对说话的人暗暗歧视,心念:真是蠢货,吴大人是不是自愿的,用屁股也能念出来了。放着好好的朝中重臣不做,去北方苦寒之地。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也不晓得这蠢材是谁家的西崽,竟然如此没规矩。
吴越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不错,本官完全是自愿的。谪仙绝对没有逼迫我。”
寡人听到这话,都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
是啊,吴大人当然要这么说了。吴大人是逃到北地避祸的,如果临走的时候,再指摘谪仙的不是,那么百口老幼,还要不要活了?
念到这里,寡人看向吴越的表情,就更加同情了。有些人还在暗暗的念:若有朝一日,扳倒了槐谷子,必然要把吴大人请回来。吴大人敢与槐谷子反抗,虽然失败了,可终究是个义士啊。
这样念的人,以儒生居多。儒生的特点就是,表情上来了,百感交集,表情下来之后,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过吴越却将他们的表情尽支眼底,心里面很是等待。
就在这时候,溘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这锣鼓声节拍明快,急促有力。隐隐仿佛是一首曲子,只是这曲子一点都不高雅,反而显得有些俗气。
这样的快节拍,在场的朝臣都没有听过。听了之后,忍不住念要跟着这节拍摇晃两下。
很快,人群中人,走出来一队带着大红花的人。
这群人打着鼓点,一脸春风得意的走过来。
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脸郁闷的高渐离。
高渐离很无奈,就在昨日,李水逼着他做出了这样一首曲子,高渐离觉得,这的确是对自己的侮辱。可他究竟受到李水太多恩惠,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队人走近之后,就把吴越那帮人围起来了。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生悉的匠户,忍不住喊了一声:“是商君别院的人。“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炸了锅。有不少人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一边退一边交头接耳:“谪仙也太狠了,真要赶尽杀绝啊。”
“那可不是吗?我早就听说了,在朝堂之上,谪仙是不肯放吴越走的。”
“完了,完了,眼看就要出城了,又被谪仙的人给围住了,吴大人此次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谪仙再得宠,也不敢当街行凶吧?”
“那谁晓得?人家有免死金牌,杀了你也就杀了。”
“哎呀呀,早晓得刚才咱们就不应与吴大人饮酒,让他速速出城才对。是我们害了吴大人啊。”
有些感情丰富的人,曾经落下泪来了。
吴越同样面无人色,他看着那些匠户,握着缰绳的手都有点发抖。
这时候,匠户中走出一个老人来。是苍夫。
苍夫拿出来一朵大红花,颤颤巍巍的递给了吴越,然后把另一朵稍小的,系在了吴越的马头上。
苍夫大声的说道:“吴大人,自愿去北地,为我大秦开疆拓土,支援建设。真是高风亮节,我辈表率啊。”
那些匠户们纷纷喊道:“我辈表率,我辈表率……”
苍夫挥了挥手,又有人打出来了几条横幅。这横幅是红绸缎上缝了几个白字,格外显眼。
有的写着:支援边疆,光彩无比——公子伏尧题词。
有的写着:以吴大人为师——大将军李信题词。
有的人写着:生子当如吴大人——谪仙题词。
吴越看着那些横幅,又看了看自己下巴上的一大把胡子,心念:槐谷子莫不是在占我廉价?
围不雅的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点舛讹劲:谪仙,不是要拦下他们?仿佛很盼望他们去北地?仿佛对他们去北地,很赞扬?
有些人迟疑的说:“莫非,吴大人去北地,真的是自愿的?”
吴越听到这句话,差点吐血:自愿个屁啊,我有病吗?放着咸阳城不呆,去什么蛮夷之地。
但是他没举措解释,究竟刚刚承认了,一切都是自愿的。
谁晓得苍夫还没完,又向吴越拱了拱手,说道:“谪仙说了,吴大人是第一个自愿去北地的。如此高风亮节,岂能不鼓舞?岂能不奖赏?”
有两个匠户抬过来一口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黄金。
寡人看的眼热无比,心跳加速。
苍夫说道:“这些黄金,很快就要送到各位尊府。你们安心的去北地,去帮着我大秦巩固江山。你们的家人,绝对不会挨饿受冻。也不会有人敢欺背他们。因为谪仙说了,吴大人,你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你的儿女,就是他的儿女,你的夫人,就是他的……就是他的亲人。”
寡人哗然,都有些羡慕的看着吴越。
苍夫又说道:“谪仙还说,你们义薄云天,所以他决定,把你们的等级提一提。从谪仙的至交好友,升级为谪仙的子侄。以后来商君别院,门票可以打八折。”
“将来你们从北地立功回来,谪仙为你们庆功,亲自向陛下举荐你们。”
吴越有点懵。皮相上看,他仿佛被谪仙引以为心腹了,可是这心里面,怎么总觉得有点舛讹劲呢?
而周围的人看吴越的眼神,就更舛讹劲了。
有不少人纷纷说道:“原来如此啊,原来吴大人当真是自愿去北地的。”
“唉,若我能得到这样的利益,我也宁愿去北地受上几年苦。”
“这吴越,运气真好啊。怎么就干出来一件这么让谪仙击节赞扬的事呢?”
公民们在羡慕之余,还有点嫉妒,在嫉妒之余,就有点歧视了。
姓吴的,原来是睹钱眼开啊,拿了这么多利益,怪不得念要去北地。呵呵,刚才还在那演呢,装什么生离死别?
吴越感受到寡人的眼光,心里面老大不是滋味。他有些无奈,又不晓得怎么解释。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思路回到理智上面来:槐谷子承诺的东西,真的会兑现吗?
苍夫宣布完了之后,就让人抬着金子走了,看他们的路线,分明是要去吴越几个人尊府发钱。
有个胆子大的公民,远远的喊了一声:“我……我叫狗三,贫人一个,我也念去北地,有嘉奖吗?”
苍夫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有,自然是有的。做得好了,一飞冲天,就算平凡一些,也能够丰衣足食,做上几年,攒一笔钱财,回家就可以娶一个黄花闺女。”
那狗三喜得抓耳挠腮,狂奔而去:“我要去,我也要去。”
苍夫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似的,命人拿出来了纸笔,笑眯眯的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帮你记下来。”
有了狗三起头,许多公民都涌了过来,纷纷要报名。甚至有些底层的小吏,升迁无望,听说北地同样必要官吏之后,都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凑过来,念要去碰碰运气。
苍夫很忙,那伙匠户在街边开端记录寡人的名字。
相比之下,吴越那帮人,就冷清得很了。再也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了。
这些人对视了一眼,看看天色不早,只好叹了口气,打马出城。
现在他们形单影只,倒真的有了几分流放的意味。
不远处,谪仙楼上,李水靠在窗边,一边喝酒,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吴越的背影:“跟我玩舆论战?嫩了点吧?老子什么没睹过?”
眼看着吴越曾经没影了,李水满意的坐了下来。
有个匠户匆匆上楼,兴高采烈的说道:“大人,大人。今天咱们招募到了不少的贫农。大人这一手,真是高啊。”
“往日陛下移民实边,费了多大的气力?可如今谪仙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让他们踊跃不已了。”
李水呵呵一笑:“所以说,还是要找几个代言人,好好宣传一番啊。此次的吴越,就做的很不错。以后无论是谁,在北地发明了矿藏,受到了嘉奖。不但要在商君别院宣传,也要令人骑着快马,在咸阳城中转一圈。”
那匠户心悦诚服的答理了。
李水正在思考自己的宏伟计划,溘然乌交跑来了:“大人,陛下召睹。让大人连忙进宫。”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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