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叫听到是朱雀的意思,停步道,他要你找我?
嗯,朱大人说,沈公子有什么情况要与他联络,就找我就好了。笔·趣·阁www.biquge.info这是他的信,上面也写了我的住所。
她说着,将一封漆封的信函交给了他,笑道,倒省了我今日再去找公子了。公子先看,若有话说,我替你带回去。
沈凤叫万料不到朱雀说的会找人来接应是用依依。他拆信来看,果如依依所说。念来朱雀究竟未敢轻信他人,包括君黎秋葵,他都未肯放出去半步,也就只有依依了。
他念了一念,道,我写个短信。
他就近去寮房借了纸笔,写罢也照样封了,交给依依。
待与依依分隔,他才念起夏夫人和邵夫人不知是否上完了香,忙又折回来,往里一看,邵夫人不知何处去了,只有夏夫人还跪在蒲团上,闭目合十,口中念念。
只听她喃喃道,愿菩萨保佑,亦丰身体康健,无灾无难。言罢叩个头,又喃喃道,菩萨保佑,君方身体康健,无灾无难。言罢又扣个头,再喃喃道,君超身体康健,无灾无难。还是叩了一个头。
君超自是他的小儿子夏琛了。沈凤叫睹这妇人给丈夫、儿子求福,同样的言语重复了三遍,一时也不知是好笑或是冲动。却听夏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喃喃加了一句道,菩萨保佑,君道身体康健,无灾无难。再叩了一个头。
沈凤叫微微皱眉。君道?君道又是谁?这“君”字一辈里,还有什么人?
他猜测是夏铮的侄子之类。只睹夏夫人这一拜拜下,伏地不起,细听她口中仍在喃喃,道,盼夏家旺盛,父子兄弟辑穆,上下齐心……
“父子兄弟辑穆”么?沈凤叫若有所感,微微皱了皱眉。恰听外面邵夫人又回了来,喜道,容容姐,我跟住持说好了,此次我们一家出一百两,算个意思,你要不要也来客堂一起谈谈?
夏夫人陈容容才站起来,道,好啊,不过——你拿主意实在就好了。
沈凤叫往后一避,只假装未在意。
程平这天午时照例到了朱雀尊府,方进前厅,就听睹书房里传来朱雀哈哈大笑之声。
他就问了问出来迎自己的君黎,道,朱大人和谁在说话,这么利落索性?
依依在里头。君黎道。她刚上香回来,看他给朱雀送了一封书信。
正说着,一名下人曾经出来,躬身道,朱大人请平公子、君黎公子稍待,一会儿再请两位进去。
却原来依依曾经把沈凤叫那信交给了朱雀。她是没睹那信中写了什么,睹朱雀读罢溘然大笑,也觉奇异,道,他写些什么,这样好笑?
朱雀只道,这个人倒真有意思。遣退寡人,方将信给了依依,道,你自己瞧瞧。
依依看着,却竟笑不出来,反而脸色变白了,不无些害怕道,朱大人,我,我真不知他写了这些……
朱雀已敛容,悠悠道,未知是他真的怜香惜玉,还是不满我让一个女人与他接头……哼,统共没说些什么有用的,却竟敢经验我。
他说着,抬手兜起依依下巴,道,你说说,这件事,我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对你“毫不顾惜”,将你“置于了险境”?
依依忙道,依依于此事是没半句牢骚的,他实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没有牢骚——意思是你也觉得他说得对,只是“没有牢骚”?朱雀反问。
依依被他捉了语病,只得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雀将那信抽回,又看了一遍,溘然一捏,那纸张顿如化为烬灰,口中却道,他提到夏琝要找他费事,你看怎么解决?
依依犹犹豫豫道,夏家公子他……他究竟害怕大人,找人去正告他一句,也就好了。
找人正告他?朱雀冷笑。若是他爹,倒还好说——一个小小的夏琝我都要伸手去管,当我真有那般闲?
依依听他否定,不敢多言。只听朱雀又道,沈凤叫既然自己敢去夏家庄,该是笃定有举措,又何必要我出面。不过你也把这笔账先记下,回头我让君黎去查一查。若猜得不错,当日将你挟去黑竹会总舵的人,多半正是夏琝。
依依一惊,道,夏琝假扮沈凤叫?
他们两个人身材确实差不多,他若有心让人错认,只要改个装束,又有张弓长作接应,将守卫都暂时调开,被人那么远远看睹,当然就会认作沈凤叫。
依依低头道,可……朱大人却不准备将夏琝怎样?他虽然不起眼,却也易惹失事来啊。
易惹事的比闷声谋事的又如何?朱雀说着呵呵而笑道,你若还在因那日之事害怕,那往后这事情,我便找别人去做——也省得竟被沈凤叫这般后辈指手划脚。
依依慌道,不……不敢!依依还是……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朱雀看着她,忽又道,或许他说得没错。女人终清偿是女人。
他并不晓得沈凤叫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实在不过是因为昨晚上睹了那样的一个娄千杉,而那余慨未消。后往返念起自己写下这般言语,也发过一头悔汗,辗转不安直到睹到下一个来接头的人方消——此是后话,容后再提。
就算是大年初一,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与依依谈毕,朱雀还是花了一刻钟给程平疗毒,随后一起用饭。
等到君黎学有小成,这运功疗毒的事情,就交给他了。朱雀道。就怕等到他能学到那一重,气象早已不寒,倒不睹得还用得上了。
程平虽然与朱雀也没有太多话可说,但每日来此间的时光,总觉得比呆在赵构身边要快活些,往往午时来了,便到近酉时朱雀本就要去重华宫到视之时才肯离去。不过这日下午朱雀与君黎却都并不相陪,只因朱雀一早曾经说了,下午要再与君黎讲那“明镜诀”之事。
自上次说了“逐雪意”的往事,他也未察君黎行功进度,可是昨夜忽睹他长剑追雪,虽然叱他私行以剑将心法之物具了形,但不成否认君黎对这一诀体会之快实已超越自己预计。
他原计划先给他两个七日,却才不过一个,第一诀已无可再挑。实在底子不必等到一个月——到此时,他已知那日君黎所言,并非妄语。
这倒令他心头有了阵久违的兴奋之意——看来自己这“明镜诀”竟不致随己而绝。君黎实在心里也难抑同样的兴奋之情,因为当时凌厉所教的那些,倒未必符合自己本性的,是存了报仇之念始终逼自己练得苦,才总算不背他望也不背他名;可朱雀这心法,原以为必定比招式之学更难上百倍,却原来非但不苦,还隐隐有种与书写之人心意相通的快感。或坐,或站,或随时闭目冥思,皆如在悟——哪又似招式之练拘于形?只可惜朱雀只讲了一诀,他也未敢催促,好不容易盼来今日,料念总算可以听听第两诀了。
“上次说到——逐雪意源自我重伤之后,神识如魂魄离体,随意而感身周万物。”朱雀道。
嗯。君黎嗯了一声,满脸皆是支视反听。
“但纵然再是灵敏感知万事万物,若不受自控,那便只能‘丢魂失魄’而已。你习‘逐雪意’日短,或许还来不及感到到神识集入万物之中便难归来之离奇。我亦是后往返念起当时感受,才觉此事之可怕。”
呃,师父……君黎小心打断他。若说到“丢魂失魄”,实在我……先前是没有,但昨晚上用剑,却……真的……不知是否错觉,有过你说的那所谓“丢魂失魄”之感。
朱雀皱眉。什么样感到?
就是……仿佛沉入此中无法自拔。虽然很有随心所欲之畅快,可是却也像师父说的,集去容易,支回却难,就似要等神识自然愿意回来才好——若强行支回,便又不畅。所以原来没计划让秋葵在雪中等那么久,后来却——不知不觉便很久了。
朱雀一笑:“你既然已有此感到,那也就不必我多加解释。逐雪意与明镜第两诀‘不雅心’乃是相合相辅,我原该一起教给你,却担心你受了限制,才只先给了你一诀。‘不雅心意’,究其本质,不过就是静坐时的内省,省的自然是自己的心,是名‘不雅心’。有逐自然也便有支,但正如人间万物普通,心意也是一样——放时容易,支时却难。若自己的神识心意真那么好控制,又为何我重伤时分明如此清醉,却又无法控制自己醉来?这也是我写这一意最初的缘由。”
那师父后来是……
“后来也是有人途经,将我救起,辅以疗伤之法,我才醉过来的。但若无人途经,又该如何?我是否便此还是自人间消生呢?我便回念那该醉而不醉之态,分明是神识集去却不受自控,如此便成了我为神识而控,却非它受我而控。它若不念归来,便不归来,那么纵然再敏锐善感百倍,又岂可称高手?尤其是,若遇擅使惑术之人,那般敏锐,反更增其害,神识反为他人所用,岂非不战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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