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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六 楚之云梦(五)(1 / 1)

这一时充贯全部角落的安静突然被打破,一丛丛嗡嗡声遏制不住地在席间四处响起。

――沈凤叫?在今日之前,那是个比幻生界、三支、云梦教都传得更广的名字――“凄凄凤叫”,那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黑竹双杀之一。这里的大部门人都从未得睹过他的真面目,可原来那个传说里刀尖上舐血的杀手沈凤叫,竟会是个仪态出尘的翩翩公子?单凭这份品貌,或许他曾经足够引起江湖史官们的兴趣――而若那“魔教后人”的身份是真,那么,他甚至足以成为这百年来武林中最值得大书特书的神秘人物!

就连对教主之位完全不在意的秋葵,也曾经忍不住站起身来。她在昨日随着君黎睹到沈凤叫时,是万万没念到这样一个可能的。此际她震惊之下,抬目去看劈面的娄千杉,可娄千杉却显得淡然得多,就像早有所料普通,只是回了自己一个浅笑。

这并不奇。娄千杉或谢峰德本与沈凤叫交过手,原对他深谙“万般皆集”就颇有疑问,可秋葵――沈凤叫从未在她面前露过半分与三支有关的武学,她自然也便不会念到此节。

此际回念,昨日沈凤叫的种种言语,还有关非故那般慌张的种种显露,无一不是对今日之事的印证――只是自己底子不在意他受困于关非故的缘由,才完全没有去细念。她下意识咬紧牙关。如果是关非故或谢峰德要争此位,她是完全计划置身事外的――纵然三支合一,她也并不念与谁同流合污,只要离开此地,她仍做她泠音门的秋葵;可若是他――沈凤叫,那却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屈居他之下而听命于他?她直欲冷笑!

她不信。“圣血”之说,她也听过。她不信沈凤叫会是那个身背圣血之人。

又是江一信先站了起来,略显瘦高的身形不算很尊敬地微微一斜,抱着拳道:“久仰久仰,沈公子,真是百闻不如一睹。不过――这事情还有点匪夷所思。关大侠,你们说他是那什么……什么‘魔血’传人,我怎知是真是假?‘魔血’是个什么样,我们没一个晓得的,岂不是你说谁是教主,就谁是教主了?”

“江公子,”那江陵侯章再农也站起来,“此言差矣。适才也已说了,三支合并或是不合,由谁担当教主,那都是云梦教教内之事,我们外人自然无可置喙的,今日所做也便是作个睹证罢了,终不睹得还要去质疑人家教中的人选?”

“话不是这么说……”江一信似觉欠妥,却也一时辩驳不出。那壁厢刺刺暗暗推了推单疾泉,道:“爹,你瞧,他们两个看起来不是一伙的。”

单疾泉未置能否,只听前面谢峰德道:“这一位江小兄弟说得有理,教主之位自非儿戏,若能确证沈公子身上有‘圣血’,我们三支之内自然无话可说,否则――恐怕大家伙儿心中都有疑问。”

“您瞧瞧,这位谢前辈――人家可不是‘外人’了吧?”江一信不无得意。

章再农也无话,几人只得一起去看关盛,却不料关盛像是胸有成竹,笑道:“立教主之事非同小可,若非有过确证,在下岂敢妄言!”一转头:“先请沈公子上座。――谢师叔欲求之证,还请看了。”

说话间,已有摆布早有备,一边端了一只半大的碗上来,另一边端了个托盘,却望不睹盛了什么。关盛解释道:“‘圣血’之秘精深繁复,我等无缘得背之人,自是难究其竟,但至少已晓得,云梦教尚山水自然,其极密之学,自然与创教之始所借之山水自然息息相关,也即是说,敝教全部武学、心得,均是源于那片云梦大泽。昔之云梦已成今之洞庭,诸位可睹这洞庭之水――宽广浩淼,看似波澜不惊,可此中自成世界,躲藏的诡秘又有几?”

寡人随他手势,都不自觉将眼光投向水之一方。此地与洞庭之水所隔也不过少许树木,林木间仍可看睹浩浩茫茫的清平之波微微动荡,正如任何一方广阔之水一样。

“今日为撤销各位豪杰疑虑――只好委屈一下沈公子了。”关盛回身径至沈凤叫身边,自那托盘中拾起一物――却是柄短匕。

“沈公子,关某斗胆,要借公子‘圣血’一用。”关盛道,“幸是只消少许即可。”

寡人不知他卖什么关子,可睹他举匕要血,都不自觉有些慌张,站了起来。就连君黎也未忍住,离案而起。

可沈凤叫曾经伸手接刃。利匕裂掌,鲜血滴下,十数滴在碗中已有了一小洼。

“足够了。”关盛接过碗,两边随即有两名女子上前,以细绢为沈凤叫裹理伤口。只睹关盛将那碗高举过顶,道:“诸位!如诸位所睹,关某此际手中这只小盏,盛的便是云梦教数百年来一脉传播之圣血――圣血来自于云梦,传说,凡圣血到处,云梦之山必也为之风起,云梦之泽必也为之波动。今日我便将这此血洒入云梦之水,水具灵性,若此血真为圣血,洞庭必有回应!”

这几句话说得是真的玄乎其玄。纵然云梦教这秘宗心法或还有多是真,但若要相信浩淼洞庭会因这一小洼血便起了风浪,却不啻神话。单疾泉暗暗皱起了眉头来。在他看来,幻生界胆敢这样装神弄鬼,他也实在是有些佩服了。

可话说回来,装神弄鬼却偏偏最引人兴趣。若是成了――效果倒是奇好。只睹无意、刺刺和向琉昱都曾经离席,随着人群往湖岸边靠去,唯恐错过了那奇迹般的一刻――那可是比适才群蝶乱舞还要难得一睹的情景。

关盛持着碗盏,曾经到了岸边,作势举起向寡人一现,便将那碗中新血向湖面洒去。

十数滴――不要说是洒在八百里洞庭,就算是倒进寻常水缶,大概也很快消化无形。寡人都不信便这点血能得到什么洞庭之神的回应,心弦绷紧,屏息一顷,果无声息,便有人打圆场道:“关大侠,这――这几滴血,实在……在下对关大侠所说,对沈公子的身份,那是全无疑惑的,可恐怕纵然是真的‘圣血’,此法也……也实在无可奏效吧?”

“这位豪杰何妨再等一等呢?”关非故笑道。

寡人睹关非故发话,不得已也只好再屏息向那湖面看。也便只有再多一瞬,湖面溘然一动,一道银色跃出。

是条鱼儿出水。寡人心一提却又回落,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可再下一瞬,劈劈啪啪,忽有三五六七条鱼儿都跃出水面来。

寡人心中都是再提了几提。仍是奇然吗?但――愈来愈多的银色跃了出来,仿佛不过一眨眼,洞庭湖水面已非往日模样,此起彼伏的鱼跃犹如连珠普通将那水面掀出一层一层的大涡。

浪已起来了――因这鱼群的争跃而起。眼中那一片片银闪闪,分不清是鱼还是水花。初时还不信的寡人,此际却只余震惊瞠目,继而山呼海跃,而此中不少更带着些敬畏。

就连单疾泉都有些愣怔。那蝶群飞舞,他尚能解释,可这数滴溅血却令鱼群跃水、洞庭生波――他也无法大白此中的缘由。

难道,是魔血当真拥有与山水相应之力?

他回头看沈凤叫――全部人都禁不住回头看了看沈凤叫。他没有动,依然坐在为他准备的正位高椅上,轻抚着被包扎过的左手手心,恍若居高临下俯瞰人间的君主。

谁又晓得他如此安静的外表之下的内心?关非故与关盛的这场戏未曾事先与他说过,可正因此,他更确信这是场戏。

――因为他们纵然确定自己真是魔教之后,又如何能肯定自己就必身背着魔血呢?

湖上的波荡到盏茶时间之后才逐渐安静,单疾泉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一时间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只觉适才所睹,若要信却万万不念信,可若要不信,却又没有理由不信。早有人深自信服,远远便向沈凤叫顶礼膜拜,道:“但求沈公子不弃,允小人投入云梦教中,小人必不遗余力追随沈公子!”

如此这般的人竟然并不在少,余人虽有不屑,却也多为适才所睹心神震动,哪里又能说话,连那江一信也早已没了声音了。

只有君黎轻轻哼了一声。附近单疾泉听得,已觉蹊跷,忙道:“君黎,你晓得此中奥妙?”

“虫篆之技。”君黎不无喟然,“说出来底子不值一提。”

“那快说来听听啊。”刺刺早就着急。

君黎看了她一眼。“血不过是幌子,那碗里应原已有些掺了药的水,与那血和了,趁此机遇洒入水中,或者――干脆是有人在暗处,随他动作,将药洒了下去。”

“会有这样的药,能引得鱼群腾跃?”刺刺犹疑。

“有。”君黎说得肯定,“一模一样的。”

他睹寡人困惑,便解释道:“是我小时候所睹――那时,师父为了谋生,也曾这般唬弄过别人。这药是个偏方,方子虽不算易得,但幻生界擅长虫鸟药毒,或许也晓得此方。就我所知――那方子之中――此中有一道辅物是青壳蛋。青壳蛋也便是乌鸡所下之蛋,但能用在这药里的,只有两个处所的乌鸡,其一传说是南域――要一直往西南而行,越过奇冷无比之雪山所至之地,方可抵达,念来幻生界也难以得到;另一种,却偏巧不巧,就在这荆湖北路――江北之地。适才听来,江陵侯与幻生界或许有共谋,那么此事便八九不离十了。虽然方子复杂,但说到底,这药便是借腥引鱼,若怕人闻得,用血腥掩盖,倒是正好。”

无意双目只看着沈凤叫,闻言咬牙道:“原来如此。江湖败类,只会招摇撞骗,我定消拆穿了他这魔术!什么‘魔血’、魔教之后,不过就是他们欲在此地坐大、行魔教之事的借口!”眼睹寡人对沈凤叫的身份早自深信,关盛幻生界等尽退至他座下,下跪行礼,他忽按捺不住,一下站起,高声道:“骗子!他就是个骗子!”

《行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修真类型的网文小说,妙笔阁小说网(www.miaobigexs.com)转载收集行行最新章节,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加关注,追书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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