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的脑子有点懵,刚才发生了什么?
杨荣怎么突然就说出来效忠他的话了,这哥们儿到底脑补了什么!
真就离离原上谱!
朱高燨耐心的说道:「杨先生,我念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杨荣坚定的说道:「王爷不必疑心,杨某决心已定!」
他最擅长的就是断事,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随便坚定。
太子虽好,可太子很难给杨荣一个施展自己的舞台,如今东宫人才济济,念要等到出头之日,必要等几年?
三年?五年?十年?
可祁王,现在就能给。
虽然与祁王相处不多,但杨荣也对祁王有所耳闻。
祁王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坐上了监国的位置,无论是从魄力还是盘算上来讲,而今看来都是追随的极好选择。
合法朱高燨还念说些什么的时候,溘然睹一个生悉的人走了过来——影侍阿弃。
阿弃微微躬身:「王爷,吕朝阳回京了。」
朱高燨闻言肃然起身,也顾不上和杨荣谈话了,径直殿外走去。
杨荣微微一愣,他倒是对「吕朝阳」这个名字记得很清楚。
此人底本是南征军的一名把司官,人微言轻,但后来遇上朱高燨后便一路高升,直接汲引为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镇抚使。
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和内阁学士一样,品级不算高,但权势极大,独立于锦衣卫之外,甚至有和锦衣卫指挥使分庭抗礼的能力。
真正让杨荣注意到这个吕朝阳的是,此人衔命到山东彻查贪官蠹役,为朝廷治灾政策保驾护航。
这吕朝阳到了山东之后,以血腥的方法展开了一场屠戮,无数人的头颅落地,弹劾他的折子能从德胜门排到乾清宫,然而这些弹劾的折子硬生生被天子给压了下去。
山东当地的公民称吕朝阳为「吕上苍」,而当地的官僚们称他为「吕人屠」。
当地布政使边元博怒斥吕朝阳:「屠戮无数,滥杀无辜,引来人神共愤,此獠当诛之!」
不久之后,吕朝阳便带着北镇抚司的缇骑杀入布政使司衙门,支割了这位从两品布政使边大人的项上人头,且在边元博的府邸搜罗出贪污受贿的证据三百页、白银约十一万两、生金沙两万余两折合银两约十六万两、房屋宅基地两十余所、田地山塘四千余亩、珠宝瓷器及珍器字绘不成胜数……北镇抚司的人清点这些赃款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最后才得出来了一个数字——八十万两!
天子得知这个消息后雷霆震怒,谁都没有念到,距离太祖肃贪短短十几年,竟还生出了这样趴在朝廷背上吸血的蛀虫!
当时还在监国的太子爷一声令下,将山东三司衙门正七品以上官员换了个遍,来了一场大换血,这才把事情给压下来。
吕朝阳自此一战成名,一个上任没多久的北镇抚司衙门镇抚使,将如此庞大的体系给打穿了。
据说这位吕大人此次奔赴山东肃贪,几个月的时间,经历了近千次的刺杀!
何等令人惊恐的数字!
这堪称是刀尖上起舞,然而吕朝阳真的活着回来了!
谁都晓得,此次吕朝阳受尽苦难立下大功回京,怕是马上就要节节高升了。
究竟在吕朝阳的背后,还站着一位监国的祁王爷撑腰,自己又有本事能立功,他不高升谁高升?
……
北镇抚司的缇骑犹如瘟神过街,所过之处无人胆敢靠近。
吕朝阳身披黑色的袍子,面如冰山般冷淡,虽一路奔袭风尘仆仆,却难掩身上的煞气。
在
他的火线,有一行人早已等待,正是祁王府的属官与朱高燨。
吕朝阳翻身下马,躬身行礼:「臣吕朝阳,幸不辱命!」
何止是幸不辱命!
吕朝阳杀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堪称是在不死不休的混乱事势时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干得漂亮!」朱高燨竖起了大拇指。
他把吕朝阳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上,而这位「复仇者」也没让他失望。
无论是从能力还是魄力上来讲,吕朝阳都是顶尖的水准,能担大任。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书读的少了些,脑子有些正直,做事只认死理。
不过这仿佛也算不上是什么缺点,例如此次吕朝阳奔赴山东,那是一点都不带怂的,睹谁刚谁,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吕朝阳追着砍。
勐就完了!
吕朝阳可能不是一个优良的指挥官,但他绝对是一个优良的悍卒,你只必要给他下达号令,他就敢为了你的号令将挡在身前的全部敌人全都赶尽杀绝!
恰逢此时,有一名传旨的太监走了过来,行礼后说道:「祁王爷,皇上让您到鸡叫寺觐睹。」
朱高燨看向吕朝阳,苦笑道:「本念为你办一场庆功宴的,现在看来是要推迟了。」
吕朝阳面色照旧安静:「万岁爷召睹是大事,臣本就是微末之身,能为王爷效力此乃天职,万不敢耽误王爷。」
朱高燨笑道:「也罢,你这一路辛苦了,回去换身衣服,本王再与你把酒言欢。」
吕朝阳喉结微动,心中有些冲动。
从这些言论中不难看出,祁王爷对他有多赏识。
……
吕朝阳与朱高燨碰面之后,便孤身一人往北镇抚司的衙门走去。
别看吕朝阳在外面有多威风,现实上……他是个贫鬼。
在寸土寸金的金陵城,以吕朝阳的俸禄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故而他只能居住在北镇抚司的衙门里。若是吕朝阳做事能变通一些,光是每个月的灰色支入就能让他过上阔绰的生活了。
可若是那样,他吕朝阳便不是祁王爷必要的吕朝阳了。
虽然他本人视金钱如粪土,可这并不代表吕朝阳是个刻薄的上司。正相反,吕朝阳对于手底下的北镇抚司鹰犬们很宽紧,常日里办桉子的时候,手底下那些人支些银钱,吕朝阳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看不睹。
究竟大明朝的俸禄原来就很低,吕朝阳每个月的俸禄打点下面的人都不够,他一个举目无亲俸禄少些就少些吧,可他手底下的鹰犬们总得养家湖口,若是人家连饭都吃不饱了,还凭什么给你卖命?
朱高燨曾念要赐给吕朝阳一座三进的院子,但却被吕朝阳谢绝了。
吕朝阳早年是个亡命徒,现在是个有编制的亡命徒,他从来都不在乎身体上的富裕,他追求的只有一件事——复仇。
……
吕朝阳走进略显阳暗潮湿的胡同里,溘然停下了脚步。
有一位不速之客挡在了胡同的火线,还是老生人了——汉王。
汉王双手抱在胸前,孤身一人,立足于胡同的火线,挡在了吕朝阳的面前,面色平澹。
吕朝阳转身欲走,却被汉王叫住了。
「吕大人,不知可有雅兴,到本王的王尊府小酌两杯?」
吕朝阳转过身来,冷澹的说道:「吕某谢过汉王爷赏识,可喝酒这事还是算了,臣刚从山东千里迢迢回到京师,身体疲倦,没那个兴致。」
汉王被谢绝之后并不恼怒,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是没那个兴致,还是单纯的不念和本王待在一块?」
「汉王爷,这事大家心里
都有数,话还是别说的太大白比力好。」吕朝阳静静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与谋。」
开什么打趣!
他是铁杆的祁王党,而汉王是祁王的政敌,他暗里里去和汉王打交道算怎么个事?
吕朝阳就差劈面临着汉王说一句:「莫挨老子,滚。」
「本王晓得,你是祁王的得力臂膀。」汉王上前一步,用充满勾引的声音说道,「祁王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
吕朝阳挑眉:「汉王爷,您晓得我念要什么吗?」
「若是本王猜的没错,祁王应该是答理你……帮你复仇,搞垮广西姜家对吧?」汉王嘴角微微上扬,「本王可以答理你,不但帮你在一年之内灭掉姜家满门,还可以让你事后坐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
吕朝阳有些惊讶:「汉王爷您是真的舍得出价啊,不过……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应该是纪纲纪大人吧,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你不用管,只要你肯答理来汉王府做事,之后的事,都由本王来摆平。」汉王静静的说道。
虽然纪纲是汉王党,但汉王却愈发对纪纲不满了,他让纪纲打压祁王的势力,却看不到有一点效果,这也让汉王生出了另择人选替掉纪纲位置的念法。
而吕朝阳这个在山东大放光彩的镇抚使,唯一遗憾的处所就在于,这姓吕的是个祁王党,属于是汉王的敌人。
但汉王并未因此便废弃招揽吕朝阳,正相反,他更念去挖了祁王的墙角。
你祁王不是牛逼吗?
老子挖的就是你的人!
你再牛逼一个让我看看?
吕朝阳打量四周,有些困惑的问道:「汉王爷,您是一个人来的?」
汉王微笑着说道:「本王礼贤下士,招揽吕大人这样的人才,当然要予以尊重,本王若是带第两人来,岂不是不信任吕大人?」
「是这样啊,既然没有外人,那吕某也就说说心里话吧。」吕朝阳深吸了一口气,字正腔圆的说道:
「你个***朱高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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