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端着酒杯,将面前的酒盅斟满:“来,朕敬你一杯,祝贺你喜当爹了。”
朱高燨结果酒杯有些受宠若惊,他还没睹过老爷子这样的姿态,若是以往在老爷子的脸上看到“老父亲的笑容”,八成是又念找茬了。
合法他端起酒杯准备喝一口的时候,朱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对了,你晓得内阁的那个谁,杨士奇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朱高燨喝到一半差点没喷出来,合着老爷子这还是要找茬啊!
这话就是明摆着奔着兴师问罪来的,以朱高燨的城府早已能猜到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
杨士奇是老爷子贬下去的,他能不晓得杨士奇早就不在内阁了吗?只怕是老头儿晓得了杨士奇被朱高燨提了上来,念来试一试祁王府。
只不过朱高燨有些猜不准的是,老爷子是觉得祁王府现在实力大自作主张念要敲打一下他,还是对此并不在乎只是询问一下。
妈的,老爷子这真是越老越妖,心里的水是愈来愈深。
朱高燨心里也拿不准,便决定反试探一手:“杨士奇啊,我记得我前两天在宴席上还睹到他来着,好像是什么……都察院的司务?从九品?”
朱棣故作惊讶:“这样的吗,朕听说他曾经迁到都察院都事的位置上了,连升数级,文华殿直接下的令。”
文华殿,是朱高燨监国的地盘,这是老爷子在戳朱高燨的脊梁骨。
老爷子晓得的这么详细,里面的事肯定也晓得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一直耐着没显露出自己真实的念法和目的,一直在试探朱高燨。
杨士奇之所以提不上去,是因为老爷子在压着,现在文华殿一声召唤不打就给杨士奇提了上去,总得给个交代吧。
朱高燨试探老爷子的同时,老爷子也在试探他。
父子两人看似闲着没事聊着没边的闲话,里面暗藏玄机互相试探。
朱高燨话锋一转,以退为进:“是吗,我都不晓得这事,这两天事情忙,文华殿的政务也多,儿臣疏忽了一些,还望父皇恕罪。”
他这话是把皮球踹回给了朱棣,把自己撇干净了。
文华殿的人把杨士奇提了上去,我一个监国的亲王,怎么可能会去关注一个小小的从九品芝麻官。我替你卖命,这点事你还要过问一下?
事实上老爷子当然晓得若非祁王的号令,文华殿的人也没胆子去汲引杨士奇这样一个上了“黑名单”的官员,只不过祁王把他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老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追着不放。
“杨士奇,也是该汲引一下。”
朱棣安静的说道,“他的能力,朕是晓得的,这件事你做的挺好。当初杨士奇犯了事,朕亲自贬的他,如此一来也不好由朕去汲引他。你来汲引,于国于朕,都是功德。”
老爷子这下反倒是给朱高燨整不会了,心念老头这一出打的是什么王八拳,怎么东一拳西一脚的,刚才还在试探,现在溘然又提及了实事,越说越迷糊了。
他推敲道:“陛下所言极是,我得益于父皇赏识,方才委任监国一职,全靠父皇的信赖才得以掌权,自然要为父皇分忧解难,我这做儿子的得孝顺父亲,做臣子的得为陛下尽力而为之。”
既然猜不透老爷子心里的意思,那就顺着老爷子的话锋说下去,看看老爷子心里的那杆秤上,到底摆着的是几斤两的秤砣。
朱棣听的很顺耳,欣慰的说道:“还是你理解朕啊,儿子长大了,我这当爹的也轻紧多了,以后有你陪在朕的身边,朕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来,咱爷俩儿再喝一个。”
说着,天子陛下端起酒壶,将两人面前的酒杯里斟满。
朱高燨心里猜忌着老爷子的念法,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对了,西南那边儿,仿佛出了一些问题。”朱棣溘然说道。
“嗯?”朱高燨仔细了起来,“西南那边怎么会出问题,我们在交趾放了十万精锐的西南军,在云南又有沐晟的黔国公府互成掎角之势,照理来说,这种规模的军队不乱个十年是没问题的。”
西南是朱高燨起家的地盘,他比谁都上心。
那十万西南军,与其说是朝廷的军队,不如说是祁王府的私兵。
在攻下交趾以后,西南军之中归属于京营编制的军队都撤了回来,留下的军队与高层将领,大都是英国公府派系的将领,而英国公府,又把军方的班子交到了祁王府的手上。
以张辅当时的威望,曾经不适合再继续掌权了,他在西南如日中天,站的太高死的越惨,张辅在最适合的时机选择了保全自我退场,将权柄交给了朱高燨。
这未尝不是一件功德,急流勇退,权力还给皇室,功成名就的同时还能安享晚年福泽后人,同时又和祁王府绑在了一起站对了队伍。
张辅能有今日,依附的除了有自身的军事天赋,还有超乎常人的眼界与魄力。
“问题挺多的,有外部问题,也有内部问题。”
朱棣沉声道,“外部问题主要会合在西南那几个蛮夷建立起的国家身上,那边给朕来信,说是这些国家的首领有过一次会合会议,只不过那处所山高路远,我们的情报也没能扎根深入晓得详情。”
朱高燨点头说道:“我让吕朝阳去查一下,北镇抚司几还是能探听到一些事的,如果北镇抚司不可,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南方。”
朱棣有些意外:“你要去西南,是不是太草率了?”
朱高燨严肃的说道:“安南省是朝廷在西南地界的屏障,日后无论是攻还是守,交趾都是唯一的选择,绝对不能有失。只不过如今安南省无大将坐镇,军心有所坚定,我去一趟,那边会安稳许多。”
“此时倒是不着急,一时半会的没问题,等年后抽个空闲的时间吧。”朱棣道,“当下最慌张的是,西南军内部的问题。”
朱高燨问道:“西南军内部有什么问题?”
朱棣说道:“你在建州省、高丽省、瀛州省带的那一批人,现在都曾经陆陆续续在发展了,唯独最早的家底安南省现在什么红利也没吃到,那边的人有所不满也是一般的。加上现在事势时事逐渐焦灼,有些人的心,也开端静不下来了。”
朱高燨沉默了一会儿。
西南军是最早跟着他的军队,然而如今他带的其他三省现在都曾经飞速的往上爬,唯独安南省这边没有任何的动静,朝廷也没有什么政策去优待一下。
故而,西南那边也开端有些不满了,凭什么我们这些干活最狠的人吃不到红利,你朝廷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无妨,这些问题我会处置的。”
朱高燨念了念,“不过现在只能先耽放下来了,京师的事太多了,总得一桩事一桩事的办过去,等我再去西南,定然会将这些隐患一一消除。”
“你心里有数便好。”
朱棣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隐患我们俩解决完了,就别给后人留下来烦恼。如果你必要朕帮忙,我也不会吝啬的,站在这个位置上,朕懂你有多为难。有你祁王,朕心甚悦。”
朱高燨溘然觉得有些奇异,老爷子怎么提及话来腻腻歪歪的?
现在老爷子给他的感到,就像是……
大老板在宠溺小情人?
娘的,听着就一阵恶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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