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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里混杂着难闻的酒味和烟味,灯也因为老旧而一闪一闪地,随时都在坏掉的边沿。
姜旭对这栋老小区是越看越不顺眼。
下过雨的空气又湿又冷,他下了楼,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
孟远底本在车上等他,一扭头,就看睹这么个装逼绘面。
大冷天的,姜旭非得待在车外边,待在外头吹冷风也就算了,他还偏得靠着面墙,迎着阳冷的风,手指不紧不慢地夹着根烟,猩红的光在漆黑的夜里跳动着,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蛊惑性。
偏偏他还长得高峻,又生了双冷漠的桃花眼,天生的模特料子。
环顾了四周一周,孟远对这个破烂处所相当排斥,“大哥,你放这忆苦呢?你别告诉我,你大老远回国就是为了买下这栋楼?这栋楼可没几价值。”
姜旭吐出一口白烟,出奇地安静。
孟远总觉得舛讹劲,和姜旭认识这么多年,他经常都是一副冷冷漠淡能气死个人的死模样,可今天,他竟然救了温清韵这么一个关系说不上生的女同学,还将她带回去了。
实在是奇异地很。
要说两人日久生情也不成能,温清韵高三就转学了,那会也没听两人有啥交游,更何况姜旭高中一结业就出国去了,两人哪有什么日久?
难道还能突然一睹钟情?
这么一念,孟远忍不住问他,“姜哥,你老实跟我说——”
话还没说完,刚才还倚在墙角慢吞吞抽烟的汉子,猛地掐灭烟,掀起眼皮来。
孟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从鬼鬼祟祟往这边看的温华春,登时眉头一皱。
温华春底本是念来碰个运气。
昨晚的计划原来天衣无缝,温清韵醉的厉害,手机又被她拿走了,怎么着也能和自己领导辛伟生米煮成饭,谁晓得半路撞上个跟活阎王似的恐怖汉子,性格差的要死。
她正和辛伟再三保证自己拿了手机,温清韵跑不远呢,说话也蛮小声,也不知怎地惹这位爷生气了,就那么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的人就过来将他们绑了架出去,说是吵到他们的主儿了。
温华春和辛伟稀里糊涂就被挨了顿揍,活阎王也大方,砸了医药费和搬家费,但要他们一天内滚出这座城市。
两人原来就不是这座城市的,单纯地以为是惹大人物生气了,以后小心行事就好。
温华春是不信那位爷有那么无聊天天盯着他两,所以她特地晚上过来找温清韵。
究竟辛伟可还等着娶媳妇呢,她自认为自己这些年,对温清韵尽了不少责任,也是时候让她报答自己了。
并且温清韵的行李都在这边,她就不信她还真不回来了!
鬼晓得,大晚上的,活阎王就在这呢。
猝不及防撞上姜旭那双冷漠到极致的眼,温华春一个心悸,正要跑,便听到一声冷似寒冰的话飘过来,“我不是说,别再让我在这个城市看到你吗?”
下一秒,那抹猩红被他狠厉地踩碎在脚底,迎着烈风,姜旭眸光沉沉地朝她走来,黑色大衣迎风摇曳着,像深夜一把索命的刀,比昨晚还骇人。
温华春巍巍颤颤开口,“姜先生,我……东西落我侄女家里了……”
姜旭冷嗤一声,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老子不打女人,但不介意检验考试一下。”
他满身戾气未集,好似在看一团垃圾普通,淡漠、厌恶、反感的表情让温华春心猛地一颤,连求饶都不敢说,拔腿就跑。
孟远看得木鸡之呆,他曾经许多年没有看过这么凶狠的姜旭了,愣了半响,一个不成思议地念法钻进脑海里来。
姜旭不是来这消遣时间,而是……看上温清韵了?
因为担心温清韵那大姑会再来找她费事,大冷天特地来这守着,碰上了就出面恐吓一下?
孟远被这猜测惊到,可转念一念,姜旭这么怕费事的人,会为了这种不必然发生的事情过来守着吗?
也不会吧。
这么一念,他侧头看刚坐上副驾驶的汉子,不大确定问道:“姜旭,你今晚到底是来这干嘛的?”
姜旭抬眼,语气在这个阳风阵阵的夜晚显得有些短扁,“我计划给你推荐个租客。”
孟远无语到念骂人,“你他妈有病吧?大老远让我过来就为了给我推荐个租客?还非得选这个破小区?”
手机蓦地弹出温清韵的好友请求。
姜旭眉眼微动,念也不念就点了同意。
点完,他漫不经心抬头,正好瞥睹阳云密布的夜空,不知怎地,突然念起温清韵那双小鹿普通的眼睛。
她睫毛很长,眼珠子清澈水灵,眼光犹如星光般柔软温和。
姜旭眼尾一挑,没头没尾地回了句,“这里的星星比力亮。”
末了,他还矫情地补了一句,“星光也温柔。”
孟远被他一打岔,也跟着抬头,只看到了头顶黑压压的乌云。
相比他的无语,姜旭倒是表情不错,不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还饶有兴致地举了手机去拍头顶的星星。
就是他眼神仿佛有点儿不好,现在他妈的哪里有星星?
明明只有乌云。
放这许愿呢?
空气凝固了几秒,孟远骂骂咧咧,“姜旭你他妈是有病吧?我大晚上不陪美女在这陪你看星星?”
骂完,他深吸一口气:“租客男的女?”
突如其来的雨滴滴答滴答地砸在车顶,雨丝斜着飘进车内,姜旭眼眸微动,慢吞吞将刚才横在车外的手臂支回来。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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