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梦转头看向任平生,水汪汪的桃花眸眨了眨。
“或许是我送去白云不雅的两张丹方,吸引了道尊的注意。”任平生如实相告。
“丹方?”柳云梦眼目一亮,更加好奇,念要追问什么样的丹方竟能引起道尊的兴趣,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旁的白幼薇打断:
“师尊常日里喜欢支集丹方再加以改良,任平生送来的丹方或许并无大用,但颇具新意,被师尊看上倒也一般。”
白幼薇看向任平生,自然的转移话题:“锦衣卫的人曾经离开,你何时随我上山?”
任平生瞥了一眼赵雪,睹她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样,决定先问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劳烦小姨稍候,我交待下人几句就走。”
“好,我在这里等你。”白幼薇不念牵扯太多因果,轻轻点头,驻足门前。
任平生对小姨行了一礼,便带着侍卫返回任府。
柳云梦本念跟上,转念一念,大外甥那朋友究竟是谋杀晋王的刺客。
虽说自己跟晋王常日里几乎没有交集,但作为公主,最好还是不要和刺客交游过多,于是停住脚步,跟白幼薇闲聊起来。
府中。
屏退侍卫。
任平生看着易容后平平无奇的赵雪,问出心中困惑:“方才崔宇传音了?”
“嗯。”赵雪轻轻点了点头。
“他说了什么?”任平生又问。
“让我留在京师,往事既往不咎。”赵雪回答道。
“包括刺杀晋王?”
“包括刺杀晋王。”
任平生闻言,有点儿诧异。
虽说崔宇跟他传音的时候,他就曾经有类似的推断,但得到证实还是觉得不成思议,究竟晋王可是天子的亲生骨血。
“除此之外,他还同我说,过段日子,朝廷将会新设一处衙门,名为镇魔司,我会是镇魔司的第一批差役,一年内办完五桩案子,我便能离开,若是办不到,便要在京师待上三年。”
赵雪眸子里充满对未来的茫然:
“他说,这是天子的旨意。”
镇魔司?
此方世界有妖,有蛮,有蛊,有佛,传闻还有仙、神,但并没听说有魔。
任平生眉头微微皱起,猜测道:“所谓镇魔司,会不会指的是魔道邪修,诸如杀人狂魔一类的人。”
“也许。”
赵雪叹了口气,悠悠道:“这些年江湖乱象横生,魔道横行,处所官府无力应对,致使他们为祸一方,扰得公民不得平和平静,如今朝廷设置镇魔司,倒也未必就是坏事。”
任平生从她这番话中品出了顾虑和担忧,直白道:“赵女侠仿佛不念朝廷设置镇魔司?”
“确实。”
“为何?”
“因为在此之前,朝廷与江湖泾渭分明,纵然有魔道祸害公民,处所官府的儒士和捕快人手不足,大多都是由江湖侠客出手解决,官府予以嘉奖。
如今,朝廷设置镇魔司,规模不大倒也无妨,但若是规模极大,必定要招揽江湖人士,如此一来,许多江湖势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任平生道:“这有什么不好?”
在他的认知中,江湖的出现,本质上是源于处所官府设置不健全,构造形式紧集,缺乏战力,不能形成有效统治,造成了基层权利的真空。
此消彼长,朝廷的统治力在处所衰弱,处所就会出现门派、世家,依靠其影响力聚拢闲集力量,协助官府经管。
所谓的江湖侠客,除了一部疏集修,绝大部门就出自这些江湖势力。
行侠仗义,仗势欺人,说的好听,现实上做到的却不多。
绝大大都都是依靠力量,鱼肉公民,横行乡里,再不然就是互相争斗,争夺利益。
他们不是贪官蠹役,危害程度却相差无几。
如今朝廷设置镇魔司,亲自下场,说明朝廷在民间的统治力曾经较为健全且能向下延伸,对上层公民而言,实在不算坏事。
反正一样遭受聚敛,最起码不用担心被江湖斗争殃及池鱼。
赵雪显然也大白此中事理,回道:“没什么不好。”
“那赵女侠在顾虑什么?江湖势力被镇魔司替代,并不代表江湖就此消亡,你该游历还是游历,该行侠仗义还是行侠仗义......”
话没说完,就被赵雪打断:“我担心我爹。”
“?”任平生一愣,聊镇魔司,聊江湖,怎么跟她爹扯上关系了?
赵雪叹了口气,悠悠道:“我爹是江湖最大势力,武林盟的盟主......我之所以顾虑,是担心朝廷设置镇魔司,皮相上针对为祸一方的魔道集修,现实上是针对江湖势力,尤其是能要挟到朝廷统治的武林盟。”
武林盟是江湖最大的势力,其下有十几个门派,虽然互不附属,但都效率盟主的号令,构造不算紧集,实力不成小觑。
而武林盟主本人则是大周五位超凡武夫之一,和任平生他爹一样是三品。
“原来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果然背景很深。”
任平生对赵雪的身份早有猜测,此刻并不算诧异,只是有点儿好奇:“你一个武林盟主的女儿,为何千里迢迢跑到京师刺杀晋王,只是因为他丧尽天良,无恶不作?”
这个问题之前问过,赵雪回答的模棱两可,给人感到动机不足,所以相当长一段时间,任平生都将她当成空有背景、武力却没脑子的傻妞。
赵雪张了张嘴,念要回答,却念起白云不雅的那位还在外面等着,便道:“你先睹道尊,此中缘由,回来后我再同你细说。”
“你嘴不是挺严实,为何现在又肯告诉我了?”任平生眉梢上挑,好奇的问道。
“行走江湖前,我爹告诉我,任何人都不成信,所以无论谁发问,问什么,我都是随口搪塞,免得招惹是非。
你救了我,我不念骗你,便一直闭口不答。”
“还挺有原则。”
任平生又问:“怎么如今又肯告诉我了?也是随口搪塞?”
赵雪清亮的眸子望着任平生,眼神中多出一抹柔和,笑道:“我虽没经历太多的江湖险恶和离心离德,却也能辨别是非......你以诚待我,我便以诚待你,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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