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乃是大周最繁华的首都。
天不亮时，便已有小商贩开端准备一日的营生。
包子铺开端盘馅和面，茶汤铺起锅炖煮着羊棒骨……
此时尚早，街上普通不会有行人。但若是看睹了行人，也无需太甚惊讶。
他们大多是夜宿群芳楼之食客，三两成群，脸上还残留着一夜未睡的疲乏。究竟海鲜美鲍虽是诱人，但吃多了照旧会觉得疲乏。
而在这一群食客之间，姚瑞面冠如玉，手握一支折扇，与身旁肥头大耳的沈老三谈笑风生。
“姚兄真是好诗才，若非昨夜姚兄出手相助，兄弟我怎么可能爬上霓裳大家的床。”
“姚兄有所不知，这霓裳大家当真是水润无比呐。”
沈老三说着，脸上露出意犹未尽之色。
姚瑞表情一僵，旋即飞速掩盖下去，轻笑一声道:
“沈兄能与此等尤物春宵一刻，确实令人羡慕。”
沈老三闻言，底本充满回味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遗憾。
“哎……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姚瑞闻言，面色一怔，困惑问道:
“沈兄何故如此长叹，可是不舍得那位霓裳大家？你莫要担心，若是下次你还念一亲芳泽，可以……”
“非也非也！”
沈老三摇了摇头，眼光看向姚瑞，隐隐竟泛着些等待之色？
“姚兄，你不懂呀！霓裳这种极品尤物，我一人品味实乃太甚浪费。若是昨日姚兄抹开面子，随我一同进那小阁中便好了……”
……
姚瑞脸色一黑，差点儿忍不住暴起杀人。
有诗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若非为了杨公交代的任务，姚瑞早就一剑斩了这厮的狗头。
他轻咳一声，道:
“沈兄说笑了，霓裳大家虽好，却不是姚某所好，沈兄自己品尝便是。”
“对了，沈兄，合作一事你可莫要记了。解缆洛州时，可别记了带我同去大赚一笔！”
沈老三大手一挥，带着三分醉态，搂住了姚瑞的肩膀。
“我与姚兄一睹仍旧，又同是生意人。有功德自然不会记了你。”
“你大可宁神，去洛州前，我必然派人去你尊府通禀一声。”
“如此，便多谢沈兄了。”
姚瑞微微拱手，做足了姿态。而后看着火线的路口，又道:
“前边离姚某的住处不远了，沈兄，那咱们就此别过，沈兄千万珍重！”
沈老三两话不说，转身给了姚瑞一个大大的拥抱。
“姚兄，珍重！”
……
一直拐了好几条街道之后，姚瑞这才稍稍放下心中的警惕。
沈老三这人，看似粗枝大叶，实在内心极为谨慎。若非他自幼睹惯了官场上诸多事宜，今日恐怕会引起对方疑惑。
饶是如此，他照旧有些担心，这沈老三到底会不会真的带上自己，同去洛州。
究竟按照昨夜群芳楼里，沈老三的说法。此行去洛州的商贾，足有十数名之多。
念起这些，姚瑞的心底不禁再次泛起对杨冬的崇拜。
仅仅是通过沈老三要去洛州这个情报，杨公便猜测还会有其他商贾同去。
如此可怕的洞察力，杨公不愧是杨公！
只是姚瑞此刻还不晓得，沈老三早就曾经看穿了他的身份。
京城，一座极尽俭华的府院。
沈老三喝着仆人递上的茶水，眉头微微皱起。
“让你们去调查这个姚瑞，你们却告诉我查无此人？”
“老子每年花费数万两银子，就养活了一群你们这帮废物！”
“去，查查近两十年，有没有哪个罪臣姓姚，最好是有家眷后来入了宫的。”
“若是老子没猜错，这位姚兄应该是宫里的人。”
听到这话，身旁递茶水的仆人连忙麻了。
“家主，您既然晓得他是宫里的人，为何还要跟他称兄道弟？”
“此事若是林首辅晓得了，恐怕会怪罪于您。”
“您看要不要，把这件事给林首辅那边知会一声？”
沈老三闻言，脸上瞬间闪过一道狠辣。
他一脚踹在仆人小腹上，一下就把对方踹飞了出去。
“老子的事儿，是你一个下人能随意置喙的？”
“去苏总管那里领两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妈的，老子怎么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仆人捂着肚子，连磕好几个响头，这才不甘心的退下，脸上带着一分恨意，三分无奈。
他实在是个探子，属于首辅林春秋的密探。原来林春秋派他到沈老三身边，是为了获取情报。
可他做梦都没料到，自己竟然被沈老三，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他再次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主院。
可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发觉，暗中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脖颈，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睹他走后，守在暗中的那双眼睛这才现身。
身姿窈窕，面容清凉。一身宽大的黑袍，照旧难掩那玲珑的身段儿。
此刻若有旁人在场，定然会被那张美到窒息的面庞所震惊，所谓冰山尤物，不过便是如此了！
身上集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脸颊却又如传说中的仙子。不过是瞥了一眼，便会令汉子深陷此中。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女子微微开口，语气中那股子彻骨的淡漠，令沈万三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连忙起身，朝着女子弯腰躬身，神态尊敬道:
“圣女有所不知，此人虽是林春秋的暗探，但却曾经被我掌控，留在手中远比杀了更有价值。”
被称为圣女的女子微微颔首，神色淡漠道:
“对于这个叫姚瑞的太监，你怎么看？”
沈老三闻言，沉吟片刻，推敲了一下语气道:
“圣女智慧无双，应该也猜到了这姚瑞应是出自两厂之一。”
“依属下所睹，两厂重启，显然是龙椅上那位又要有动作。林洛率军去洛州赈灾，他估计宁神不过。”
“但能查到我头上，看来这位小天子长进了不少。”
清凉圣女微微颔首，“继续。”
沈万三思忖片刻，正欲开口，门外溘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
“家主，不好了，失事了！”
“龙武军那边，把咱们的人全给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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