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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无言谁会凭阑意(2 / 2)

“诶……诶?”

周行灵心惊胆战,连声叫了几句,都未有理睬。

“巨匠兄,哈哈!你完蛋了!”有白鹤洞的弟子同病相怜:“若是被祝师妹禀给蒋谷师叔,你少不得又要被责罚!”

“这也能怪我?难道不是怪陈师弟?”

周行灵一瞪眼,万般无奈。

“为何要怪我?”

陈珩摇头。

睹祝婉芷已是走远,卫令姜也并没有多留的心思,睹陈珩只来得及冲自己略一颔首,便被周行灵一寡人簇拥着离开。

她轻轻笑了笑,便也从宝聚斋中走出。

街面上照旧是人来人往,一派熙熙攘攘之景,好不热闹。

她怀里的青枝百无聊赖的打着哈短,像条死鱼一样瞪着大眼睛,迷迷糊糊,可还未走出宝聚斋多远,青枝突然呜呼了一声,猛得将脖子一伸,精神大振。

卫令姜也恰时停住脚。

在转角处,一个穿戴淡紫色绣裙,浓黑乌发上斜插玉钗的娇俏少女正静静候在那里。

卫令姜眼光只是略停了一下,也不多留,径自便从她身边越过。

“温师姐就没什么念同我说的吗?”

睹卫令姜对自己视若无睹,祝婉芷扬起下巴,心有不甘,道:“你和师兄才相识几日,又能晓得他的几性情?!为什么就非要同我抢呢?”

“那你又有多生识他?我知晓他的总归比你要多……他也比你所念的要更无情。”

“无情?那温师姐晓得吗?师兄曾被玄真派的晏蓁强掳一事?”

祝婉芷突然冷笑一声。

这时。

卫令姜蓦然停住。

“师兄年少时便遭此大厄,出身凄苦异常,师姐若只是念玩玩便罢,我劝你最好还是支了这份心思。”

睹卫令姜终于有了丝动容,祝婉芷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虽与师姐只有几面之缘。但也知师姐素来待人都是冷若雪霜,视一切都如若无物,又何曾有过什么温柔小意?你莫非以为自己真能同师兄这等性情的人,结下什么善果缘法吗?!”

卫令姜神色微微一僵,抱住青枝的双手不自觉用力。

“……”

青枝双眼猛得一凸。

然后慢慢翻了个白眼,舌头也吐了出来。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你对我又有几分晓得?更况且。”

几息后。

卫令姜冷冷凝视着祝婉芷,道:

“莫说我与师弟之间清明净白,就算真的有什么,又哪轮得到你来这里大放厥词!”

说完这番话后,卫令姜也懒得再多留片刻,没有看祝婉芷一眼,转身便走。

祝婉芷怔了怔。

这少女眉头然后就微微颦了起来,一时默然无语。

……

……

夜深。

红叶岛,仙客居。

一道白色遁光从云天之上一闪即逝,旋即便稳稳落在了这间客栈外。

待得陈珩走上仙客居五层后,可还未等他走到门旁,分隔房门时,相邻处,卫令姜突然就像兔子一样冒出了头。

“师姐……”

陈珩微微吃了一惊,拱手道:“夜深如此,师姐还未就寝吗?”

“法……法衣。”

卫令姜难得嗫嚅:“你——”

“法衣已购得了,‘甲铁衣’,下品符器,三道天宝大禁。”

陈珩摇头道:“说来也是荒唐,这类符器在先前除去苗南峰那些贼寇时,我便曾得手过一件……只是当时不知怀悟洞主的心思,也不知他要重开‘怀悟洞’,如今再置办,符钱却是翻了一倍都不止,却是亏了。”

“你已买下来了?”

卫令姜一时怔住。

她心猛得跳了跳,底本伸出的手也悄悄缩了回来。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场中蓦得沉默异常。

陈珩睹卫令姜出神盯着地面,像是那里长出了朵花普通,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她告辞,然而在他将要关上房门之际,卫令姜冷不丁开口。

“师弟……你觉得我的性情,很是不好接近吗?”

在忐忑问出这句话后,却良久没有听到声息。

卫令姜有些无所无措地抬起脑袋。

隔着一臂的距离。

陈珩只是静静地在看着自己,他那双乌沉的眸子不知藏了什么思绪,只像一方不知几许邃深的潭渊。

“师姐,你的心乱了。”

陈珩喉头微微动了动,声音照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

“这是修道的大忌……”

未等卫令姜再说些什么,他已沉沉掩上了门。

而卫令姜在屋外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也回到房中。

“没送出去啊?”

厢房里,在床上翻跟头打滚的青枝看着她手里握着的袖囊,大叫道:

“我们可是特意又折回去,把那件‘璇玑宝衣’买下的,那小子就这么不给面子?!”

“不是没送出去,是……”

卫令姜一时语塞。

几息后,她眉眼缓缓高扬了下去,笑道:

“夜深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睡觉吗?快去睡吧。”

……

而仅在一墙之隔。

陈珩从天地袋中取出两坛酒,置在茶案上,底本躺尸中的符参老祖顿时欢呼一声,去了泥封,便趴在坛口,将半边身子探进去畅饮。

“内魔?还是心魔?”

看着这小小老者狂饮的模样。

过了许久,一旁蒲团上,陈珩突然开口问道。

“既是内魔,也是心魔,百怪千奇,无孔不入,这是阻道的妨碍,专要坏人道途的!”

符参老祖抬起头,打了个酒嗝,道:

“你可念好了吗?”

陈珩垂下眼帘,没有回应。

屋里亮着琉璃兽首灯,溘然爆了一下灯花,映在墙面上的人影瞬间就被推得模糊斑驳。

良久后。

他才开口道:

“我大白了。”

符参老祖颇有些不解其意,但待他望过去时,陈珩已在蒲团上入定了。

符参老祖耸了耸肩,也便再次朝坛口躬下身子。

……

……

数日后。

一真法界内。

陈珩手上的印决突然一顿。

旋即,便有万簇焰光从他身内窜出,刹那便将这具心相烧成了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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