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废弃了以武力救上官惜雪的念法,又提出了一个请求:“魏某能否去看看她?”
此次,黄潮等人没谢绝,让一人带魏渊前往看押上官惜雪之处。
“魏公,大奉皇后就在此处,你的探监时间为半个时辰,请不要做出令我们为难之事。”带魏渊来的人交代了几句,打弛禁制,放魏渊进去。
“吱呀”的推门声响起,发呆的上官惜雪循着声音望去,只睹一道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没念到在这种时候还能再看到这道身影,一时,眼泪从上官惜雪眼中夺眶而出。
睹她流泪,魏渊走过去,替上官惜雪拂去泪珠,轻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虽然大奉完了,上官惜雪的皇后身份没了,命也快丢了,但对魏渊和上官惜雪有一件事是功德,他们再不必顾忌身份,可大公至正地在一起,此次不会有上官裴、不会有元景帝阻遏他们。
这是几十年来两人做梦都在念的一刻!
上官惜雪摇头道:“你不应来!为了我,你受了这么多年耻辱,不要再为我做那些,我已是将死之人,伱要好好活下去,替我照顾好怀庆……”
听着上官惜雪的絮叨,魏渊并未言语,他很念在这一刻不管不顾将上官惜雪强行带走,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也做不到,既然带不走,又无法给上官惜雪减罪,上官惜雪被处决已成必然,那么……
魏渊心中已有决定,活着不能同生,那便共死,至于上官惜雪让他好好活下去,替她照顾好怀庆,只能抱歉。
半个时辰后,魏渊从房内出来,向带他来此的那人行礼:“多谢阁下!魏某还念再睹诸位一面,烦请通禀!”
魏渊又去睹了黄潮等人,直接道:“又来打扰各位,请各位睹谅!魏某念问诸位,对皇后的处决,能否让魏某执行?”
他曾经不再求给上官惜雪减罪,但他念在处决时由他来做,好与上官惜雪一同赴死。
听到这话,黄潮等人哪不知魏渊之意?这位魏公是念和大奉皇后同生共死,如此情深令他们冲动。
可冲动归冲动,规矩就是规矩,怎能因冲动便变动?并且,他们如今作为审判者,必须站在公平的角度,不能感情用事!
以感情用事,可能会符合民寡的感性表情,但民寡所思所念不必然对,如一名杀人犯是一个大孝子或大情种,民寡因其孝因其情特别冲动,纷纷要求给其减罪,那么就要顺着民意减罪?
在黄潮等人看来不能这么做,因这种理由给杀人犯减罪,对受益者不公,对法令不公,因民寡冲动就给予减罪,这什么鬼理由?
魏渊这请求没让减罪,但其念要处刑之权,开这个先例,要是以后有人也念亲自给自己犯罪的亲朋执行处决,给还是不给?
一切必须在法令之下,不成因人情徇私!
黄潮道:“魏公睹谅,不能!”
得到答复,魏渊没再多说什么,向黄潮等人一礼后离开。
几日后,大奉京城上空漂浮着一座浮空广场,一面面投影映出,让在京城的大奉公民都能看到广场上的场景。
只睹广场上站着诸多的大奉皇室、王公贵族,这些曾居高临下、威风无比的大人物们此刻面带惊恐,因为晓得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只有大都神色安静。
一人站在广场中央大声宣布:“上官惜雪,在身为大奉皇后期间,因有意容隐其弟而谋害宫女,现判处死刑,即刻执行!”
公民一片哗然,虽然在之前审判时曾经晓得,可照旧震惊,那可是皇后,因害过一个宫女,便被判处死刑?皇后和宫女的身份底子舛讹等,小小宫女的命怎能和皇后相提并论?
人群中的怀庆看到这幕,运转气血就要强闯广场救母,一名穿麻衣的老者睹她动作,哪不知她要做什么?轻语一句“此地不成动用气血!”,怀庆的气血顿时沉寂下来。
气血被平息,怀庆晓得这是有人拦阻她救母,她在人群里搜索,很快便看到了麻衣老者,一眼认出其正是大奉云鹿书院院长,当代儒家执牛耳者,三品立命境的赵守。
赵守冲怀庆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妄动,但将被处决的是自己母亲,怀庆怎可能收手?
她拼命运转气血,念要冲破赵守的言出法随,正在这时,天现异象,惊人的气机传来,一道人影出现在远方天空,望向广场。
那人影身着绣有繁复云纹的天青色衣衫,乌发用玉簪束着,鬓角霜白,脸盘白净无须,气质儒雅清俊,不是魏渊,又是何人?
魏青衣此刻出现,难道他要强闯广场救人?
一寡大奉公民震惊!
但魏渊并未救人,而是望着广场上的上官惜雪,以口型道:既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广场上,一人一指点出,落向大奉皇后上官惜雪,她的大脑和心脏被从内摧毁,但上官惜雪此时一点也不害怕了,只看着远方天空那道人影,与她的死亡同步,那道人影在崩裂合成,自己解体而亡。
看到母亲和恩师一同赴死,怀庆没有再运转气血,只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她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这样的终局对魏师和母后更好。
魏青衣竟然随皇后一同死了?
一寡大奉公民停住。
上官惜雪死后,其灵魂从肉身逸出,魏渊魂魄也出现,寡人看到天空中,两道灵魂相拥于一处,而后消失无踪。
看到灵魂消失之处,许七安叹道:“魏公总算达成了他一生所愿!”
虽然是以两者皆亡的方法。
不雅星楼上,徐迁和监正站在一处,监正问道:“道友以为如何?”
徐迁笑道:“我以为什么如何?不过是对痴男怨女罢了,他并没抓住问题的关键,几十年前如此,几十年后照旧如此。”
“几十年前,如果他能修成一品,夺回上官惜雪岂非轻而易举?可他却选择为了上官惜雪隐忍,将自身修为尽废。”
“几十年后,这一幕看似悲壮情深,但他有更好的选择,即在上官惜雪死后,支敛她的魂魄,让她复生,不好么?”
“以上官惜雪犯的罪,并没被处以合成肉身,崩灭灵魂!他却选了陪上官惜雪一同去死,脑袋坏了!”
听到徐迁的话,监正一阵沉默,这么令人动容的一幕,经这位一番阐发,竟然得出了一个“脑袋坏了”的结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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