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元景帝之命,许七安离开大奉京城,动身前往楚州。
由于元景帝迫切念晓得镇北王之死的真相,此次与许七安一同前往楚州的人不多,也未大肆声张,轻装简行,以便尽快抵达楚州查明真相。
经数日疾行,许七安等人距楚州已是不远,孰不知有一队从楚州动身的人马已抵达京城,此刻正站在大奉朝堂上。
这队人马是楚州布政使郑兴怀派出,入京有两个目的:一、向大奉朝廷禀明镇北王之死的前因后果;两、请朝廷派兵将支援楚州。
当时楚州一战,徐迁不但杀了镇北王,更将全部参与屠城的大奉士卒一并灭了,导致楚州边军实力大损,而楚州又处在大奉边疆,与北方妖蛮和东北三国邻接,要是敌人趁此时进攻楚州……
因此,郑兴怀火速派人进京,一为述明镇北王之死真相,两为请求朝廷援助,在时间上比许七安等人动身往楚州还要更早。
但郑兴怀不会念到他派出的人在朝堂上正遭遇何等对待……
“一派胡言!”
一声暴躁的怒吼传来,让诸多大臣胆战心惊,他们心惊也不全是因为龙椅上那人的怒火,也有对镇北王之死内幕的震惊。
镇北王竟然妄图屠了楚州城,以数十万楚州公民炼制他晋升两品武夫的血丹,并且还与地宗道首和巫神教勾连。
只是最后没胜利,从被残杀的楚州公民中冒出一书生,杀地宗道首、诛三品巫师,镇北王也死在了那书生手里。
前一段听起来像是镇北王疯了,后一段则感到像是天方夜谭,一书生能杀得了地宗道首,外加一名三品巫师和一名三品武夫?
但元景帝的愤怒并未震慑到跪在殿中的那人,那人朗声道:“陛下,我没撒谎,我有证据,这是从镇北王府和阙永修尊府搜出的书信,是他们谋划屠城,同地宗道首、巫神教勾结的证据。”
那人从怀里掏出数封书信,又将随身携带的一张布帛展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在大殿内弥集开,只睹那张布帛上密密麻麻印着无数血印:“这是楚州城数十万公民联名的血书,他们都可以作证,镇北王曾令护国公阙永修屠城!”
龙椅上,元景帝脸色阳沉,死死盯着那张布帛和那些书信,实在他曾经信了此人所言,只是他心里的怒火难以宣泄。
镇北王可是他专门炼化的一具统筹,从小用最好的资本造就其走上武夫道路,为的是在未来助他长生不老,这一次楚州屠城,是他早已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让统筹晋升为两品武夫。
可现在,屠城没胜利不说,镇北王这具三品武夫统筹也没了,这帮子贱民还蹬鼻子上脸,念让他承认镇北王犯的罪。
元景帝越念越气,确切说是背后控制他的贞德帝越念越气,他可是要长生久视、永掌皇权的帝王,一帮贱民也敢翻天?怎样不了毁了他统筹的那书生,还怎样不了一帮贱民?
“给朕拿上来,朕要亲眼看看是真是假……”元景帝眼睛一眯,强忍下肝火,令近侍将殿中那人所呈证据取来。
元景帝装模作样翻阅了一遍,镇北王本就是他的统筹,怎会不知这些证据都是真的,可是真的又能如何?
他是天子,掌握至高权柄,他说是真,那假的也是真的,他说是假,那真的也是假的!
元景帝将书信和布帛全扔到地上,大怒道:“好胆,郑兴怀和尔等究竟有何企图?竟敢伪造证据构陷一位亲王和一位国公!”
陛下这么快就确认了书信和布帛是假的?
诸多大臣一愣,连跪在殿中的楚州使者也愣了下,他拿出的证据明明是真的,怎么多是假的?天子又是凭什么断定证据是假的?
楚州使者随即反响反映过来,这狗天子底子不在乎证据是真是假,他是念容隐镇北王和阙永修,故意说证据是假。
怒火和一阵悲哀从楚州使者心底冒起,若非那位出手,他们楚州城数十万人就要被镇北王和阙永修屠了,可天子底子不在乎,眼里只有他的同胞兄弟,看不到差点被屠的数十万楚州公民。
难道数十万楚州公民还比不过一个亲王?
他们是大奉子民啊!
枉在来前,还相信朝廷会给他们一个公道,秉公处置此事,郑大人如今还在楚州城等着他带好消息回去,枉大人那般忠心……
现在念来,那位在离开时的那些话是对的,狗天子会将镇北王之死扣在他们头上,恨不得让楚州城的公民给镇北王陪葬。
楚州使者心头怒火越冒越高,眼看将要发作时,一道身影走出,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书信和布帛,将之支归好,安静道:“陛下,臣以为这些证据是真是假,还得请专门之人验过,再作定夺……”
元景帝盯着出列那人,质问道:“魏渊,你的意思是朕老眼昏花,断定不出真假,在有意冤枉他们?”
魏渊从容回道:“臣不敢,只是兹事体大,臣盼望能将之调查清楚后再作定夺,以免寒了世界人之心,遗祸无贫。”
元景帝眼睛一眯,面无表情又问:“你说的‘世界人’指的是哪些人?遗祸无贫,祸在哪里?”
魏渊正要回话,跪在地上的楚州使者没人喊他起身,他却主动站了起来,对魏渊道:“可是打更人统领魏大人?在楚州时,刘某还曾骂过大人,觉得大人是佞臣,朝中正是有大人,才乌烟瘴气,奸腐横生。今日,刘某在这给大人赔不是了,代楚州上下谢过大人!”
魏渊猛地似念到什么,急忙转头,却睹楚州使者向他尊敬一礼后,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地看向御座上的元景帝,冷笑道:“大人不必再为我等与这狗天子多言,没看出来吗?这狗天子是故意的,他底子不在乎证据是真是假,也不在乎我楚州城数十万公民!”
“他底子没念过一旦被镇北王那畜牲屠城胜利,会有数十万人丧命,在他眼里,只有镇北王那畜牲是人,我楚州城数十万公民全不是人!我早该念到,狗天子和那镇北王是同胞兄弟,当然也是畜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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